倪匡科幻小說收集站 http://fiction.no-ip.com http://www.fiction.co.nr http://fiction.4mg.com 巧奪死光錶 第一章   南方的冬天,雖然來得遲,但終於來了。   深夜,寒風呼號,在市區中還不覺得怎樣,但是在郊外,卻是落葉飄飄,蕭瑟之極。   這堿O十分靜僻的郊區,但也有著幾幢華麗的別墅,每一幢別墅的鐵門,都緊緊的閉著。 但是卻有一幢是例外。   那幢兩層西班牙式的別墅,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它的門開著,門外停著一輛摩托車。這 時,從客廳的長窗中,有昏黃的光芒一閃。   那黃昏的光芒,是發自一隻手電筒的,大廳中十分孱暗,因之看不滑持手電筒的那個, 是什麼樣人,只是看到一條黑影,身量相當高,緊貼著牆璧站著。   手電筒的光圈,並不強烈,但是在大廳中移來移去,可以看出,這幢別墅中的陳設,是 極盡華麗之能事的。   募地,手電筒的光芒,停在大廳中間那張翠綠色的地毯之上。   在地毯上,一個人曲著身子躺著。   那是一個死人。   那個死人,實在死得太難看了,因此,當那圈昏黃色的電筒光芒,照到那死人的面上之 際,光芒震動了一下,顯得那手持電筒的人,吃了一驚。   那已不再是一張人的臉,而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塊!   “拍”地一聲,電筒熄滅了,大客廳之中,又是一片漆黑。   那個人又向後退出了一步,來到了客廳的一角,他的心中,十分混亂。   如今,他所知道的只是:一個人死了,他是死於一種新型的槍彈,那種槍彈,在射中了 目的物之後,會發生輕度的爆炸,所以死者的臉上,才成為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知道,那種槍彈,除了幾個大國的特務部門,用來作暗殺之用以外,很少在普通的場 合出現,他也只是聽得人說起過而已。   但如今,躺在大廳中的死人,卻的確是死於這種子彈之下的。   除了這一點是他可以肯定的之外,他對一切,都感到茫然,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什麼會來 到這堙I   大客廳之中,十分黑暗,也十分寂靜,只有那人一個人,呆呆地站著。   約莫過了五分鐘,突然聽得警車的嗚嗚聲,衝破了寒夜的寂靜,向這瞳洋房,傳了過來。   那停在黑暗中的人,猛地一震,轉過身就向樓梯上奔去,他的步伐,矯捷而又輕盈,就 像是一頭美洲黑豹一樣。   轉瞬之間,他已到了褸上。   在他到了樓上之際,大門口也已,傳來了“砰砰”的拍門之聲,那人在樓梯上,又猶豫 了一下,像是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去開門一樣。   但是他終於沒有去開門,而是奔進了一間臥室,打開了窗子。向外望了一望,一個翻身, 便從窗子中,向外跳了出去。   他的身子在半空的時候,捲曲成一團。   那窗子離地,約有十五尺高下,但是,當他雙足落地之後,他的身子,陡地彈直,人又 蹦高了兩尺,一個轉身,便向後街口奔去,轉眼之間,便出了街口。   他急步在人行道上走出了十來碼,在街燈柱下,停了下來,燃著了了一支煙。   就著街燈的光芒,可以看到他是一個瘦削,而又十分英俊的男子。有著典型的紳士風度。   他穿著一套灰色的厚呢西裝,質地和縫工,都是上乘的,因此更顯得他的風度不凡,他 “拍”地打著手中金質“鄧海爾”牌打火機時的姿勢,更有點像貫族派的電影小生,他這樣 的一個人,和跳窗而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聯繫在一起的。   他點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目送著兩輛呼叫著的警車向前馳去之後,便迅速地穿過了 馬路。   剛好在這時候,緩緩地駛了過來。   他揚起手來:“計程車!”   那輛計程車在他的身邊停下,他打開車門,跨進了車子,又轉頭向後看了一眼屯   “先生,”計程車司機的聲音十分低沉,“去哪里?”   “鳳鳴道。”   計程車向前駛去,轉了一個彎,的±司機過份低沉的聲音,又喃了起來。   “先生,風真大啊!”   那人開始注意計程車司機,“恩”地一聲。   “天冷,”計程車司機轉著駕駛盤,車子急速地轉了一個彎,“生意就難做了,是不是?”   好傾談的司機不是沒有,但這位司機,似乎太多嘴一點了。他直了直身子,心中己握高 了警覺。   但就在這時侯,那司機卻突然回過頭來。   他本來是戴著鴨舌帽子,將帽舌拉得十分低的,而一回過頭來之後,他仲手將帽舌向上, 頂了一頂,露出了他整個面來,發出了一聲獰笑,道:“高翔,你想不到我改行做計程車司 機了吧!”   那人瘦削的面上,立時現出了吃驚的神色,但是他卻並不發生驚呼,一欠身,手臂如蛇 一樣,已向計程車司機的頸際箍去!   計程車司機喉間發出了“咯”地一聲,雙手離開了駕駛盤,來扳開那人的手臂。   車子失了控制,向前如同野馬一樣地圃沖了下去。   也就在這時,車後玻璃上突然響起了“拍”地一聲;那人想轉過頭來時,已經慢了一步, 一陣寒風,捲進了車廂中,他腦後已經被一根冰冷的槍管抵住了。   同時,發自他腦後的一個冷唆的聲音,“嘿”地一聲冷笑,道:“高先生,高大俠客, 想不到我們全在這塈a!”   聲音是充滿著調侃意昧的,而且立即轉為斷喝:“快鬆手!”   那被這兩人稱作“高翔”的人,手臂一松,司機連忙握緊了駕駛盤,猛地一轉,車胎和 路面摩擦,發出了極其刺耳的一下尖叫聲,車子在離一個交通崗只不過三尺距離處轉了過來, 沒有撞了上去。   “將你的手,放在頭上。”他身後的聲音命令。高翔將兩手交疊著,放在頭頂上,在那 樣的姿勢下,他右手無名指上,一隻老大的紅寶石戒指,也顯得格外寶光閃閃。   司機將車子開得飛快,寒夜的街道上,十分靜寂,足可供他飛車。   而在高翔身後,以手槍抵住了高翔後腦的人,則蹲在車子的行李箱中。   原來那輛車子的行李箱蓋,早已被除去了,上面複了一重油布。當計程車駛到高翔身邊 的時佞,雖然精明得像高翔那樣的人,也不會去察看一輛計程車的行李箱的。而車子的後窗 玻璃,也早被割開了一個洞,恰好可以伸進一隻手來——當然,手上是握著槍的。   這一切,在剛發生的時侯,高翔心中也不禁莫名其妙。   因為車子中,在他的身後,絕容不下第二個人,何以會有人在他的身後,以槍抵住他呢?   但當車子繼續前駛之後,他從車子兩旁窗子的反映中,已看出了後面的情形。他是一時 不察,已落在對方的手中了。   但這時,他面上卻一點驚惶的神色也沒有,反倒有一段怡然自得的神氣。   這正是他的過人之處,也就是他在充滿著冒險和傳奇式的生話中,能夠不倒下來的原因。   趁著這個機會,來介紹一下高翔的為人。   高翔,只不過是他無數姓名中的一個,他的名字多得數不清,連他自己也記不了那麼多, 隨著不同的需要,可以千變萬化。   在表面上,高翔是馳騁商場的能手,他才三十出頭,但已擁有一家規模十分大的出入口 洋行,生意興隆,人家稱他為“商場最有前途的人”。在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中,少不了他 的份兒。   但是在暗中像許多人一樣,他也不兔幹一些非法的勾當——只不過,我們的高先生,是 不肯承認“非法”這兩個字的,據說,他所幹的勾當,只不過是法律所及不到的部份,由他 來代為施行而己,譬如說,本地有一個人所皆知的黃金走私集團,勢力之大,走私方法之巧 抄,使得警方也為之束手無策。   但是有時侯,一大批黃金,在私運途中,會突然地失了蹤,使得大走私集團,也為之徒 呼負負,這就是高翔的神通了。   又譬如,某大富翁夾萬中的鈔票,多到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而富翁的通病便是不相信 人,當然不會雇人去代數鈔票的。   於是,高翔梗自告奮勇了,他會在月黑風高之夜,偷偷地打開夾萬,將其中的一小部份 鈔票,放人他自己的口袋之中,以“減輕富翁的負荷!”   再譬如本地的毒販,備了一大筆現款,向外地的毒販代表,購買毒品,但如果這件事, 被消息靈通的高翔事前知道了的話,那麼,他就會巧妙地搖身一變,變為外地毒販的代表, 而收了大量現款之後,交給本地毒販一大包一級麵粉!   高翔通過這種活動,收人十分可觀,偶然,他也會以“無名氏”的名義,捐出一小部份 去充善款,於是久而久之,他居然被稱為“劫富濟貧”的“俠盜”了,但是他自己卻從來沒 有那麼以為過。   他從事這種活動,已不是一年了,當然結下了不少冤家,如今,計程車上的那兩個人, 自然是他的仇人了。   但高翔卻想不起在哪一件事上,和這兩個人結下怨的,他只不過覺得那司機面熟而已。   他想了一會,斷定這兩個人一定是小腳色,耍不然,怎會想不起他們來?   高翔的心中更是泰然了,小腳色是最容易對付的!他甚至舒服地擱起腿來!   “倒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懵,值得仔細想一想!”高翔心中在想著。   他望著外面一片灤黑的街道,回想起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來。   半個小時之前,他還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在他旁邊的,則是一個半裸的美女——附帶說 一句,商翔正在“人不風流枉少年”的年齡,而且他的口袋中,永遠有著那麼多的鈔票,所 以,在他身邊的女人,幾乎每天都是不同的。   但也有相同之處,那就是她們都是那麼地豐腴美麗,風情萬種,她們都想以自己的美麗, 風姿來捕捉高翔的心,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   高翔在柔和燈光之下,和迷人的輕音樂中,像鑒賞古董也似地望著他身邊,那打扮得像 洋娃娃似的女人。   那女人則“伊伊喀喀”地,不知講些什麼。   高翔發出一個滿足的笑容,正當他要去按燈擎熄燈之際,電話鈴響了起來。高翔的身子, 立即坐直。   “別去聽!”那女人以濃重的鼻音說。   但高翔已經伸手抓起了聽簡。   他的住處頗多,自然每個住處都有電話,但是電話號碼公開的卻不多,而有幾個電話號 碼,正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時,他手下通知他之用的。   他抓起了話筒,並不出聲。   那面傳來了一個顯得十分焦急的聲音:“是高先生麼?我是賀天雄!”   “賀天雄”這三個字,一傳人高翔的耳中,高翔的雙腿,已跨下床來。   “晤,作什麼呀——”床上的嬌娃將她的長髮,巧妙地遮在她半裸的胸前,使她的姿態, 看來更其迷人,更其美麗。   但高翔卻完全不去看她。   “賀天雄,”他的聲音十分冷峻,“我與你並沒有往來,你深夜找我作什麼?”   高翔是知道賀天雄這個人的,賀天雄不但為本地警方所注意,並且受國際員警部隊的注 意,因為有好幾宗大珠寶走私案,都和他有關。   而且,高翔還曾聽人說起過,珠寶定私,還不過是他掩護身份的一種手法。   一個人身份,要以“走私犯”來掩飾,他原來所從事的工作,性質之可怕,也可想而知 了。一點也不錯,高翔聽到的便是,賀天雄是為某一大國服務的特務,由於他利用了走私犯 的身份,使得其他各國的特工人員,不會對他引起注意,所以他成績斐然。   而近幾天來,賀天雄的行動,不但為警方注目,而且也為高翔這樣的人物所注意。   那因為一個僑居在緬旬的歐洲科學家,發明了一種奇妙的武器,這種武器如果得大規模 的製造,那麼,如今世上在使用著的所有槍枝,都要成為廢物。   簡單來說,這種武器,是使光線束成一條直線,穿過人的身體,而使人身上全無傷痕, 但是體內的組織卻受到徹底的破壞,在十分之一秒內死亡!   那種武器,由那個科學家製成了一個樣品,連同它製造的圖樣,已由東南亞某國一個具 有侵略野心的國家重資收購。盛傳這一個國家所出的代價是二十萬英鎊,就在本地,一手交 貨,一手交錢,再由那個國家的特工人員,將這件秘密武器的樣辦和製造圖樣帶回他們的國 家去。   二十萬英鎊,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數字,其將引起所有三山五嶽的人注意,是必然的事。   但是,那武器,那種能放射出致人於死的武器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它將通過什麼方式運 來,卻沒有人知道。各方面所獲得的資料,只有一點,那便是:賀天堆是本市的接貨人。將 經由他的手,將“死光武器”和製作圖樣再移轉出去。   這幾天來,像高翔那樣,想染指這一筆為數達二十萬英鎊鉅款的人,並不止一個,但賀 天雄是怎樣的一個厲害人物,人家也全知道的,有不少人經過詳細的考慮之後,認為和賀天 雄作對,沒有好處,因此便放棄了,但高翔則不!   二十萬英鎊,這可以使高翔舒服很長一個時期了,他這幾天來,一直派人在暗中監視著 賀天雄的行動,但是他卻想不到,賀天雄會在深夜,打電話給他!   “高翔,你聽著!”賀天雄的氣息急促,聲音也十分焦急,“我立刻要見你,有十分重 要的話和你說,你立刻來!”   高翔腦中迅速地轉著念頭。   在片刻之間,他自己問自己,發出了幹百個問題:“賀天雄找我做什麼?他有什麼重耍 話說要和我說?”   但是,不等他將那些問題問出來,對方已經收了線。   高翔握著話筒,呆了片刻。   那女人雪白的手臂,勾上了他的頭頸,濃重鼻音的聲音道:“哈,親親,還不睡麼?”   高翔近乎粗暴地推開了那條手臂,跳了起來,沖進了隔壁的一間房間,那是他每一個住 所特各的房間,只不過兩分鐘的時間,他便已穿好了衣服,並且,藏好了冒險行動時可能應 用到的一切用具,又走了出來。   那女人也站了起來,瞪大著眼睛,道:“你……你那堨h?”   高翔頭也不回,道:“一個朋友生急病,我去看他。”   “你……你……”那女人著急起來,“將我從夜總會帶了出來,就這樣走了?”   高翔已推開了門。“床頭櫃抽屜中有錢,你愛拿多少,就拿多少好了!”   “我都拿了,怎麼樣?”女人的眼睛又充滿了風情。   “那也隨便你!”他“砰”地關上了門。   高翔才一關上門,那女人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從床上一躍而起。拉了拉下垂的乳罩帶子, 向窗口奔去,拉開了窗簾的一角,向下望去。   窗是落地長窗,外面是一個十分寬敞的陽臺,當那女人拉開一角窗簾,向外看去的時候, 她只是在察看高翔是不是已到了街上,卻沒有發現,在陽臺上,有一個人影,倏地一閃。   那人影本來分明是伏在窗外,察看這間臥室中的情形的。   這時,那人影一閃,閃到了黑暗之中,躲了起來。   那女人站在長窗之前,不一會,便看到高翔穿過了馬路,不到三分鐘,高翔已截了一輛 計程車,向遠駛去。那女人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   那種微笑,是十分陰險和可怕的,和她迷人的身材,美麗的面龐,都不十分相配。   她扭著水蛇也似的細腰,來到了電話機旁,撥動了號碼,那在的電話機鈴聲,響了七下, 她放下聽簡,再撥同樣的號碼,這一次,那面鈴聲一響,便有人拿起了話筒,那女人的聲音, 仍是十分低沉,但卻已不像剛才那樣性感了。   “夏威夷報告。”她說。   “三潘市在聒聽。”那面是一個粗壯的男人聲音。   “他走了。”那女人只說了三個字,便放下了聽筒,她以十分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拿起了手袋,披上大衣,開門走了出去。   她還沒有關上門,便又轉過了身來。   當那女人打電話的時佞,躲在陽臺上的黑影,又已貼在窗上,向內張望,那女人一轉過 身來,黑影又向旁躍了開去。   那女人來到了床頭櫃之旁,拉開了抽屜,抽屜中果然有幾疊鈔票在,她取了其中的兩疊, 放人了手袋之中,向著那張剛才她躺過的床,飛了一個吻,道:“再見了,高先生!”   她得意地笑了起來,出了房門,“砰”地將門關上。   不一會,她已出現在馬路上,一輛汽車駛過,她跨上了車子。   臥室中的燈還沒有熄,那躲在陽臺上的黑影,這時開始活動了。   他取出了一柄小刀,在玻璃上劃了幾下,伸指一耶,“拍”地一聲,哺喲蹈窗上便出現 了一個可供手伸進去的小洞。   然後。他伸進手去,輕而易舉,便將門開了開來,閃身而人。   房間中迷浸著名貴的香水氣味,和暖洋洋的溫和,比起在陽臺上冒著刺骨的寒風,自然 要舒服得多了。   所以,當他進人房間之後,便伸了一個懶腰,舒了一口氣。   房間中的燈光,仍然未曾熄滅,但是卻沒有法子看清那個進屋來的是什麼人。   因為,他身上穿著一件類似工裝的特製衣服,那件衣股,將他的全身包住,連頭部也在 那種麻質的衣料之內,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所能見到的,只是他的一雙眼晴之中,閃爍著精明,果敢,智慧的眼光而已。   只見他仲了一個懶腰之後,又拉開窗簾,向外望了一眼。   街道上十分寂靜,陽臺上也不再有人。   他逕自來到床頭櫃旁,他的目的,顯然不在乎錢,因為床頭櫃的抽屜中,還有鈔栗,但 是他卻連看也不看,他的眼睛,停在電話機的電線上。   突然,他取起了連接聽簡和電話機的那根電線,仔細地檢查著。   約莫過了一分鐘,便給他發現,有一條十分細的銀線,駁在電話線上,他的眼光中,現 出了喜悅的神情,沿著這根銀線,到了床頭櫃附近的牆上。   牆上是貼著牆紙的,看來毫無破綻,但是那人仲指在牆上叩了叩,便立即發現有一處所 發出來的聲音,十分空洞。那人用掌,用力在牆上一擊,只聽得“拍”地一聲,一扇尺許見 方的暗門,被他打了開來,一架答錄機,正裝在那暗門之內!   那人站起身來,提起了電話聽筒,錄音盤便轉動起來,他一放下聽筒,答錄機便停止了 動作。   那具答錄機,顯然是聯結電話,可以錄到電話中交談的一切!   那人放下了聽筒,又蹲下身子來,按動了答錄機上的掣,只聽得剛才幾下撥動電話的聲 音,接著,是電話鈴響了七次的聲音,接著,便是“拍”地一聲,收線的聲音,然後,又是 撥動號碼的聲音。   再下來,便是那女子的聲音!   “夏戚夷報告。”   “三藩市在聆聽。”   “他走了。”   “卡”地一聲。雙方都收了線。   那人將錄音帶倒過來。又聽了一遍。這一次,他取出了一隻秒錶來,記錄著那女人兩次 撥電話時,電話號碼盤轉動的時間。   根據電話號碼盤轉動的時間,是可以知道所撥的是什麼號碼的。   那人顯然得到了滿意的答復,他取出了一本小本子”在其中的一頁上,寫下了“081487” 六個阿拉伯字母。   然後,他將那扇暗門關好,將電話線上的那根銀線,又放回不易出現的地方,打開門, 向外張望了一下,以極其輕盈的步法,向外走去!   那時,高翔正在計程車之中。   高翔自然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後,那個和他在夜總會中相識,一見便打得火熱的美嬌娃, 曾經做過一些什麼事倩。   而那個美嬌娃當然更不知道,在他走後,會另外有人進來,她也不知道高翔在電話上裝 有錄音設置,以致不但後來的那個人,不但聽到了她所打的那只電請的內容,而且知道了她 所撥的電話號碼。   人人都當自己是最精明的人,正在走向勝利,但是螳螂捕蟬,黃雀伺其後,強中還有強 中手!在即將展開的龍爭虎鬥中,正不知是誰存誰亡!   高翔在離開了住所之後,早已將那個女人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只是不斷地到想著,賀天雄叫自己去作什麼,是不是賀天雄感到他這次行動,太受注 目了,而獨力難行。需要自己的幫手!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只要條件適當,自己倒可以 答應。   他想起自己不必出多少力,或許可以有一大筆報酬在等著他,面上不禁浮起了得意的笑 容來。 第二章   計程車停在一幢西班牙式的洋房之前,他下了車,在車子駛走了之後,他卻並不按鈴, 而是攀過了圍牆。   那是他行事的原則,即使一切都順利。也要小心預防。   何況賀天雄決不是普通人物!   他翻越過了圍牆之後,無聲無息,像貓一樣地向前走著。   他到了客廳的窗子外面,略略露出半個頭來,向堶控i望,只見一個紫黑臉膛的漢子, 滿面俱是焦急之容,正在不斷地搓著雙手,走來走去。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焦急,不時望著門口。看樣子正在等待什麼人。那人高翔是認識的, 就是賀天雄。   高翔看了一分鐘,感到滿意了,雙手用力一拉,將那扇窗子,拉了開來。賀天雄陡地轉 過身來,手一揮,一柄烏油油的手槍,已對淮了高翔!   高翔輕輕巧巧地落了下來,道:“賀先生,你慣于這樣招待朋友的麼?”   賀天雄“呵”地一聲:“原來是你!”   “不錯,”高翔向前走了兩步,他的手插在衣袋之中。當然,他雙手並不是無意識地插 在衣袋中的,他的右手,正握著一柄性能優越的手槍,賀天堆只要一有開槍的樣子,他的子 彈,一定可以搶先發了的!   但是賀天雄卻絕沒有開槍的意圖。   高翔並不是第一次面對著一個握著手槍的人了,他可以判斷出誰會開槍,誰不會開槍。 賀天雄這時,心中顯然有著焦急之極的事倩。   因為他的面上變色,手在發著顫,眼睛發紅,講話的時侯,連嘴唇也在哆嗦。賀天雄是 非法之徒中的非法之徒,他焦急到了這一程度,那麼他心中就一定有著真正的焦慮。   何況,他看到了高翔之後,立即便將舉起的手槍,垂了下來。   “賀先生,我來了。”高翔仍然將手插在袋中,向前走了幾步,在一張沙發上,舒適地 坐了下來,翹起了腳,“我是被你從暖洋洋的被窩中叫起來的,而且當時還有一個美麗的女 郎在我的身旁,你應該知道,這應該付出相當的代價的!”   他開始試探賀天雄。   但賀天雄卻顯然急得不及轉抹角了。   “高先生,”他喘著氣,“我需要你的幫助,不論什麼代價,我都可以付出的。”   “看來事情已很急了,賀先生。”   “是的,你一定已聽說了,那批綠玉一”   “事情果然和那批綠玉有關。”高翔一面使自己的身子,在沙發中坐得更舒服些,一面 在想著。   “那批綠玉……”賀天雄的氣息更其急促,他額上的汗,如雨而下,“如今,有人要殺 我!”   “是麼?”高翔的回答,還十分輕鬆。   但是,在他發出了“是麼”兩字的回答之後,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內,他整個身子, 卻像是裝著彈簧一樣地直跳了起來!   因為,他的話才一出口,大廳上的那盞水晶吊燈,俠地熄滅!   吊燈一熄,眼前便一片黑暗,高翔一跳了起來之後,立即在沙發背後,蹲了下來。   “高翔,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高翔在沙發背後,聽得賀天雄叫了兩聲,接著,便是“撲”地一聲響,聲音聽來輕得出 奇,一隻氣球爆破的聲晉,要比它響得多了。   但高翔一聽便可以聽出,那是裝有滅聲罄的手槍所發出的聲音。   高翔在等著第二下聲音。   那第一槍,來自窗外,這一槍的目標,自然是賀天雄,而這一槍如果射中了賀天雄,賀 天雄的身子會倒下去,射不中賀天雄,賀天雄會還手,總之,都會有聲音出來的。   他估計得不錯,隨著那一槍聲,第二下聲音來了,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第二下聲音, 既不是賀天雄倒地的聲晉,也不是賀天雄還手的槍聲,而是一下輕度的爆炸聲,接著,才是 賀天雄倒地的聲音。高翔在各種槍械上下過不少研究工夫,他一聽到那一下並不十分響亮的 爆炸聲,心中便吃了一驚。   他知道那是一種特殊的槍彈,中槍之後,會發生爆炸,如果中槍者是頭部中槍的話,那 麼在經過爆炸這後,將沒有人認得出他是誰來了,這種槍彈是專供暗殺之用的。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轉著念,同肘,他慢慢地將頭,探出沙發背後。   窗外有些亮光,但是卻絕無人影,而大廳之中,也靜到了極點,一點聲音也沒有,有點 令人毛髮直豎。   高翔並沒有伏了多久,身子仍蹲著,但已迅速地向旁,移開了三尺,到了另一張沙發的 背後,他身子雖然移動著,但大廳之中,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高翔又等了大約三分鐘,肯定黑暗的大廳中,只有他一個生人時,他才站了起來,撳亮 了他隨身所帶的小電筒,電筒昏黃的光芒,在大廳中來回照射,終於照在地上死人的臉上。   賀天雄死得實在太難看了,他面上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團!高翔並沒有在大廳中停留多 久,便因為有警車聲的傳近而離去。   而當他離去之後,他卻又在計程車之中,被人制住,駛向不知何處!   高翔坐在計程車中,保持著鎮定,將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想了一遍。   他的心中,這時也充滿了疑團。   他不知道殺賀天雄的是什麼人,不知道賀天雄在午夜要他來作什麼,更不知道如今硬將 自己架走的兩個,是什麼人物。   高翔想了片刻,才微微一笑。   “我可以擰一擰頭麼?”他說得十分輕鬆,全然不像他腦後有槍指著。   “可以。”他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高翔轉過頭去,向身後那人,微笑了一下。   “不外乎是錢,是麼?”   “這一次不是為錢!”他身後那人,面上木然,一點表倩也沒有。   不是為錢!高翔的心中,陡地一涼。   不是為錢,難道自己和這兩個並不十分熟悉的人,竟有著這樣的深仇大恨,使他們非要 殺害自己不可?   高翔一面想,一面又慢慢轉過頭去看,他所看到的事,更使他心頭亂跳!   他看到身後的那人,正以極快的手法,在他的槍管上加上了長長的滅音器,加了滅音器 之後,殺一個人所發出的聲音,不會比打死一隻蚊子更響!   高翔的身子,徒地一縮。   在他身子一縮之間,他已經雙手抓住了車子的坐墊,他准各立即以極大的力道,將車墊 拉了起來,向後面拋了過去。   那樣,他將可以將身後的那人的視線遮住。   但是也就在這時候,車子發出了一下刺耳的聲音,驟然停下來。   高翔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沖。   那一沖是由於突然停車的結果,對高翔來說,那也是幹載難逢的機會。   他乘著這一沖之勢,右手五指抓拳,中指凸出,向司機的後腦,猛地打出。這一下,是 “空手道”中的絕招,那司機頭一側,便昏了過去,而高翔的身子,已經疾躍過了椅背,到 了前面的座位上,伏了下來。   當然,他雖然伏了下來,但是車後的人要打死他,也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然而,比起剛才,對方的槍管,直接指著他的後腦這一點看來,總好得多了。   他身子才一伏下來,便取出了手槍,隔著背墊,向後開了一槍。   他無法知道這一槍是否命中,因為他不能探頭出去看。如果他探頭出去看的話,那麼他 自己梗首先變成槍靶子了!   他的槍聲,衝破了黑夜的沉寂。   高翔又向窗外瞧了一眼,這才發現,車子是停在一條十分冷僻的冷巷中,所以槍聲聽來 才那樣地異樣。他向車後開了一槍之後,連忙又一槍發向車門。   那一槍,擊壞了車門,車門打了開來,高翔身子一滾,滾出了車外。   他一出車外,立即一矮身到了車子的另一邊。   可是,他身子帶未曾找到有利的地方蹲好,在他的背後,便又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道:“舉起手來!”   高翔還想猙紮。   但是,那個聲音又冷冷地道:“高翔,我勸你放棄反抗,你看看四面的窗口。”   高翔抬起頭來,向冷巷兩旁的窗子望去。   幾乎每一個視窗都有一個人站在窗前,而站在窗前的人,手中也都毫無例外地擎著長程 射擊的來福槍。如果這些人一齊向他發射的話,那麼他的身子,可能在一秒鐘之間,變為蜂 巢!   在那樣的情形下,高翔實是沒有法子不放棄抵抗!   他將手中的小巧玲瓏的手槍,抹了一抹,拋在地上,然後,舉起手來。   那時侯,他心中只在想著一點:這是一個什麼背景的大組織呢?何以自己竟從來也未曾 聽得人說起過,本市有著那樣的一個大組織?   在那輛計程車後面的那人,這時也已躍出了行李廂,被高翔以空手道擊昏過去的人,這 時也己掙扎著醒了過來兩人一齊以槍指住了高翔。   “向前走!”   “到那堨h?”掙扎,反抗,是毫無希望的了,高翔一面向前走著,一面聳著肩問。   “到前面去,你就知道了!”   高翔強笑了幾聲,向前走著。   走出了不到十碼,身後又傳來了呼喝聲:“站住,向左轉,開門進去。”   高翔一一照做,他扭開了門,走了進去,那是一幢很古老的屋子,燈火通明,但是在外 面來看,卻看不到半絲燈光,因為所有的窗子上都有著厚厚的黑絨窗簾,將光線遮住。   高翔一顆心,七上八落地跳著,他不知道前面在等著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他甚至不知自 己是落到了什麼人的手中!   他感到了從所未的有焦急,手心中已在隱隱出汗,好不容易,才到了走廓盡頭的一扇門 處。   “推門進去!”在他身後的聲音又命令道。   高翔倏地轉過身來,在他身前三碼處,是兩柄烏油油的槍管和冷酷無倩的聲音:“推門 進去!”   高翔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已絕無多作考慮的餘地了!   他又頹然地轉過身,握著門鈕,慢慢地旋轉著,在那一?間,他還在轉著念頭,設想著如 何方始能夠安然脫身!   然而,儘管平時他的頭腦靈活,這時他卻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他心中歎了一口氣,轉動門鈕,推門進去。   他在門一被推開時,便定睛向前看去。   只見他陡地一呆,面上露出了一個驚訝之極的神色,繼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 得那樣認真,那樣大聲,以致他連眼淚水也迸了出來。   他一面笑,一面向屋中走了進去,倒在一張單人沙發上,仍是笑個不停。   那間房間內的佈置,像是一間辦公室,有著四張辦公桌,每一張辦公桌後,都坐著一個 人。最左那張桌子,坐的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約莫二十三歲年紀。看來她是秘書,因為 她的手中靠著一枝筆,而桌上則放著一大疊白紙。   但是,如果仔細看一看的話,便可以發現,這位美麗的女郎,有著一雙聰明深邃之極的 眼睛,使人不敢逼視!   另外三張辦公桌後,坐著三個中年人,這時,其中的一個,手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道: “高先生,事情並不什麼好笑!”   高翔又哈哈大笑了幾聲,才站了起來。   “怎麼不好笑?”他攤了攤手,“大名鼎鼎的陳嘉利探長,竟命手下將我綁架到這 來。”   那站著的中年人,面相十分威武沈著,他正是本市最負盛名的探長陳嘉利。   高翔絕未想到,自己千擔心萬擔心將會落在什麼冤家對頭的手中,但結果,卻會和警方 的高級人員會了面!   “高翔,如果我處在你的地位。我一定不笑了!”陳嘉利探長手插在褲袋中走向高翔。   “我?為什麼不笑,我又未曾犯法!”   “你剛才從賀天雄的家中出來?”   “是又怎麼樣?”高翔雖然還力作鎮定。但神色已不像剛才那樣自然了。   “賀天雄被人謀殺了!”陳探長的語音十分沉重,“而在事後,你是最後離開賀天雄家 的人!”   “你是說——”高翔講了三個宇,便難以再向下講下去。   “不錯,我說你有著謀殺賀天雄的最大嫌疑!”高翔頹然地在椅上坐了下來。   的確,無論那一方面來看,他都有著謀殺賀天雄的最重大的嫌疑,看來,最好的辯護律 師,也難以洗脫他的嫌疑了。   但是,在這時候,他的腦中,又露出了一絲曙光,那就是:為什麼陳嘉利探長不以通常 的程式,將他落萊控訴,而要用那麼秘密的方式,將他帶到這堥茤O?   他抬起頭來,想問陳嘉利探長。   陳嘉利探長也望著他。   兩人對望著,屋子內十分靜寂,甚至沒有人有動作,只有那美麗的女郎,面上帶著神秘 的微笑,在玩弄著手中的鉛筆。   約莫過了五分鐘。   “我明白了。”高翔先直了直腰站起身子來。   “你明白了什麼?”   “警方絕不淮備控訴我!”   “好。算你聰明,但是必需有條件。”   “好啊,做起買賣來了,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控訴你謀殺賀天雄!”   “你們這些人!”高翔大聲叫著:“明知我沒有謀殺賀天雄,卻如此要脅我!”   “哈哈,”陳嘉利探長笑了笑,“高光生,你應該相信造化弄人這句話。過去,你犯下 了無數案子,警方一點證據也沒有,而如今,你根本沒有犯案子,瞥方卻有著充份的證據, 可以證明你謀殺賀天雄!”   “胡說!”   “穆小姐,”陳嘉利探長轉過頭,向那位美麗的小姐說:“沖洗間已將軟片沖出來了 麼?”   “沖出來了!”從美麗的櫻口中吐出了美麗的聲音。   “什麼軟片?”高翔有些慌張間。   “一個短短的故事,說不上什麼情節!主演者是你——高翔先生!”   高翔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送進了一大卷電影軟片,在陳探長左邊的一個警員,以熟 練的手法上了軟片,熄了燈。   對面的一幅白牆上,出現了夜景,一幢花園洋房,一個人偷偷地掩近洋房,那個人正是 高翔,高翔躍進了洋房,賀天雄出現了……   一切,全是高翔剛才所曾經經歷過的,裂電影放映到洋房大廳中的電燈突然一孱之後, 高翔忍不住叫道:“不關我事!”   電影繼續放映下去,看到了手持手電筒簡的高翔,將電簡光射在血肉模糊的死人的面上, 直到高翔轉身逃走為止。   房間中的電燈重又大放光明,高翔頹然她坐在沙發上,額角上有汗珠滲出。   “高光生,如果陪審員看到了這一段精彩的電影之後,會有什麼感想?”   高翔不出聲。   “我們不妨告訴你更多,這一個星期來,警方日夜在監視著賀天雄,我們的目的,是要 制止死光武器的交易在本市進行!”   陳嘉利探長講到這堙A頓了一頓。   高翔仍不出聲;   “在賀天雄住宅的四周圍,有著八架自動距離攝影機,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拍攝賀天雄的 一切動靜,結果是十分圓滿的,你已經看到了?”   高翔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陳嘉利探長一笑,道:“怎麼樣?”   “我只想知道一點!”高翔抬起頭來:“為什麼在有著這樣的證據下,警方仍然可以肯 定賀天雄不是我所謀殺的呢?”   “第一,殺人不是你的作風。”   “就憑這一點?”   “當然不,還有一點小小的證明。剛才,電影放至大廳燈光黑了之後,便看不出任何東 西了,但是,另一具受無線電控制的紅外線攝影機,卻開始了工作,你可以看看它的成績。”   陳嘉利探長作了一個手勢,那警員換上了另一卷菲林,屋子中的燈光重又熄滅,牆上出 現了一片暗紅色的畫面,可以看清楚,那是賀天雄的大廳,那是大廳中燈光熄滅之後所發生 的情形!   高翔雖是身曆其境的人,但是在燈光熄滅之後,賀天雄究竟是怎麼中槍死的,發槍的是 什麼人,他也沒法子知道。   所以,這時候他欠起身,全神貫注地看著。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幾乎是屏住了氣息,注視著那幅牆,她便是陳嘉利探長稱 之為“穆小姐”的女郎。   只看到高翔突然發呆,突然迅速地向沙發後面躍去,而一道耀目的火光,從屋角一隻古 瓷花瓶之旁,射了出來。   當時那道炫目的光射出之酥,畫面約有半秒鐘的時間,是一片炫目的白,什麼也看不到, 那是因為紅外線攝影機受了過強的光芒影響的結果,接著,畫面又恢復了暗紅色,只見賀天 雄已倒在地上,血污滿面!   在暗紅的畫面之中,賀天雄的死相,更是可怖得很。   電影放到這堿陘謘C   燈光再著,陳探長搓著手,道:“你看到了,電影拍攝得很滑楚,除了約莫半秒鐘的不 清楚之外,一切全在眼中了,而半秒鐘,是發生不了什麼大事的。”   高翔明白了陳嘉利探長的這句話後,心中略生反感。因為他認為,在現代科學技術之下, 半秒鐘是可以發生很多事倩的了。   而且,那一下槍彈的發出,在紅外線攝影機中,竟能形成那樣強烈的光芒,高翔心中也 不無疑間,但因為當時,他已經躲到了沙發後面,好像曾經有強光一閃,詳細的情形,他卻 記不清楚了。   當時,他只是略想了一想,便不再去想它了。   因為這事情可以說與他無關。   而他最關心的卻是他自己!   “如果要控訴我謀殺賀天雄的話,這一段紅外線攝影的電影,自然不會呈堂了?”   “你猜得不錯。”   “在事後,你們不去捉兇手,卻只顧將我綁到這堥荂C”高翔的話中,含著明顯的諷刺。   “沒有兇手。”陳嘉利探長的回答很平靜。   “沒有兇手!”高翔叫著:“那麼射死賀天雄的是什麼人?”   “是他自己,我們已發現,在他的衣袋中,有著一具小型的無線電控制器,可以控制兩 個掣,一個是熄了電燈,第二個,是使裝置在屋角的自動發射器,自動手槍的扳機,放出一 槍,就是這一槍,將他的頭,射成了一個肉餅。”   “賀天雄是自殺的。”   “不錯。”   “這是無法令人相信的神話。”   “事實的確如此,我們有著確鑿不移的證據。”陳探長說。   “我仍是不信一”高翔固執地搖著頭,“好,言歸正傳,你們要我作什麼?”   “賀天雄死了——不管你是否信他是自殺,他死了總是事實!”   高翔點著頭。   “據我們所得的情報,死光武器樣品和製造圖樣,仍將在嚴密的安排之下運到本市,再 轉出去轉運人是賀天雄,但如今是你——”   “是我?”高翔聳聳肩,“你開什麼玩笑?”   “一點也不開玩笑,高翔,你必需仔細聽我說!”陳嘉利將手放在高翔的肩上,道:“死 光武器和它的製作圖樣,如果落在一個具有侵略野心的國家手中,那將造成多麼大的死亡的 災禍,你可知道麼?”   “我知道又怎樣,這不是我的本份!”   “你的本份是什麼?”陳嘉利探長激動起來,“是醇酒,美人?是偷竊拐騙?高翔,你 年紀輕輕,但是你卻是一具行屍走肉!” 第三章   高翔側轉頭,他直到這時,才看到了那位穆小姐。他的心頭,猛地一震。   一則,為了那是一張十分美麗的臉龐。   二則,那張美麗的臉龐,他看來十分熟悉,只不過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印象。陳嘉利探長 的話,使他的臉紅了一紅,他不出聲。   “高翔,你應該為其他人做點事,你知道,你是一個極有天才的人,不但我們佩服你, 連國際刑警當局,也十分佩服你!”   “你不必說了,這件事情我做不來。”   “好,那我們只有將你落案了。”   “這是什麼世界?”高翔怪叫道。   “你問得好,這是什麼世界。有一個人,眼看著幹幹萬萬的人要被傷害,幹幹萬方的人 要被奴役,他卻無動於衷,你說,這是什麼世界?”   “你們要我做什麼?難道我能夠制止這樣大的禍麼?你們該去罵發明死光武器的科學 家!”   “死光武器如果掌握在發揚和平的國家中的話,那就可以使世界上再也沒有戰爭了,這 是最淺易的道理,你難道不明白麼?”   “原來你們要我奪取這件死光武器?”   “高翔,你該知道我們的苦衷。本市警方自然不便於介入複雜的國際特務鬥爭,但是我 們又接到命令,要以禁止這樣的交易在本市進行為名,干涉這件事。而最好能做到把死光武 器的樣品以及圖樣奪到手中,至少也要將之毀去!”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做?”   “坦白地說,我們不能做,因為我們是公開活動的警方人員,我們只要一出現,敵對方 面就識穿了我們的身份,而你卻不同,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金錢,你可以冒險,賀天 雄死了,你出面來接頭這件買賣,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合理的事。”   高翔低著頭,不出聲。   屋子中沒有人講話。   足足有十分鐘,高翔才抬起頭來。   “我可以得到多少報酬?”   “如果安然地將死光武器的樣晶和圖樣交到了我們的手中,你可以得到二十萬鎊,是東 南亞某國所出的價值的十分之一,也就是本來賀天雄可以分得的數目,如果你逼不得已毀去 了死光武器和圖樣,那麼你將得不到報酬,但是你卻替另一個國家幹萬百姓,做了一件絕大 的好事。你知道,搜購死光武器的國家,常叫囂著要去粉碎一個國家,如果死光武器落在他 們手中的話,那麼他們粉碎別人,便不再是夢,而是可以成為事實的了!”   “我只關心我的二十萬鎊。”   “只要你肯答應,我相信你可以得到的。”   “我還需要一些你們掌握的情報。”   “可以的,孫警官,將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交給高先生。”陳嘉利自己,則將高翔的手槍, 放人高翔的衣袋中。   一個警官取過一隻檔夾,交到高翔的手中。   “這位元孫警官,是警方特別檔案室的負責人員,為了儘量少和我摟觸起見,你若需要 資科,可以直接和他聯絡。”   “好的。”高翔點頭說。   “高翔,我們信你是君子,既然你已答應了,你就將盡力去做,你應該知道,在這種事 情上,我們是不能檢給你太多的幫助的。”   高翔的面色變得沉重,他默想了片刻,將手中的檔挾在脅下,伸手在陳嘉利探長的肩頭 上一拍,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兩分鐘之後,他便已經走出那扇通門,到了那條黑沉沉的長巷之中。   寒風迎面吹來,使得高翔感到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一樣!   他竟會接受了警方的委託,去做一件事,這幾乎是難以想像的事情,但是他轉念一想, 這與他為錢而工作的生活目標並不違背,二十萬鎊,在如今這個賺錢艱難的世界中,已是一 個很大的數目了。   高翔出了長巷,他緊緊地挾著脅下的文件夾,向前匆匆地走著,不一會便來到了大路上, 他並不搭車,而走了不到三條橫街,他便折人了另一條十分冷僻的小路,在一幢幢房前停了 下來,左右看了一看,匆匆地上了樓梯,在三樓的門口,停了下來,取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開著了電燈。   這堿O高翔在市內無數住所之一,室內佈置得很筒單,但是也有一間頗為舒適的臥室, 和一個小小的客廳。高翔進了臥室,拉上門,這才在一張了台前坐了下來。   他一坐下來,便打開了檔夾,檔夾才一打開,突然有一樣東西,“拍”地彈了出來!   高翔猛地向後倒去,推翻了椅子,倒在床上。   他在床上翻了一個滾,已拔槍在手,對準了寫字臺,檔夾仍攤開在臺面上,有一朵顏色 十分鮮豔的絹花,那朵紙花是立體的,顏色外紫內白,那是木蘭花,製作十分逼真,就像是 剛從木蘭花樹上摘下來一樣。   而那朵紙花,本來是被夾在文件夾中的,檔夾一打開,紙花便豎了起來,這本來是很普 通的事,許多賀年卡片便有這樣的沒計,而剛才高翔競受了一個虛驚,他本應該啞然失笑才 是。   但是,他望著那朵紙花,面上的神情卻更是嚴肅!   “女黑俠木蘭花!”他失聲地叫道。   他剮叫那句話,門鈕上傳來“拍”地一聲響,他剛才下了鎖的臥室房門,已被人推了開 來,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高翔一躍而起,他立即扳動槍械,但是“卡勒”一聲,撞針發出了一下空響,他的槍中, 竟是沒有子彈的!   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槍中,上滿了子彈的!在那條冷巷中發了兩槍,還應該 有五槍,何以會成了空槍?   “深夜到訪,冒昧得很,高先生,請你原諒!”那蒙面人說。   黑衣蒙面人吐出來的聲音,是嬌滴滴的,十分動聽的女子聲音。   高翔一躍而起,但是他才一躍起,黑衣蒙面女子手一揚,“喳”地一聲輕晌,突然有一 件硬物,撞在高翔的手腕上,高翔的手一松,槍便跌到了地上。黑衣蒙面女子的手再揚,又 有一粒硬物,撞在高翔的膝蓋上,令得高翔的身子,不由自主,又坐倒在床沿上!   “我不贊成傷人,但如果高光生再亂動的話,我也有殺人武器在身的!”黑衣蒙面女子 的聲音,雖然仍是那麼動聽,但是她講話的內容,卻令人心寒!   “哈哈,”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高翔只有乾笑著,“小姐。你是大名鼎鼎的木蘭花麼?”   黑衣女子嬌笑了一聲,向文件夾中的絹花指了一指,道:“你看到了這朵花。便應該知 道了!”   “小姐,”高翔吸著氣,“我認為嬌滴滴的小姐,不應該做像你這樣的事的一”   他一面說著,一面已伸手握住了床上的被子,幕地,他揚起了那張棉被,連人帶棉被, 一齊撞了過去。   變故發生得極其突然,只的得木蘭花一聲輕呼,身子已被高翔撞倒。   但是,幾乎是她身子倒下的同時,她一個打滾,已經翻身躍起。   高翔也在這時,躍了起來,兩人的手同時撲向寫字臺,“叭叭”兩聲,兩隻手一齊按住 了那個丈件夾。   木蘭花左手一揚,她的手中有著一根長約七寸,金光閃閃,手指粗細的銅管。   在她手一揚間,“拍”地一聲,又是一粒石彈子射了出來,正射在高翔按在檔夾的右手 手背上,高翔負痛,忙一縮手,文件夾便已到了木蘭花的手中!   高翔迅即一個轉身,右手已經圍住了木蘭花的纖腰。   木蘭花雙足一蹬,向上躍起了回尺,身子猛地向下倒去,高翔一個抱不住,反被她壓倒 在地上!   木蘭花身子跳躍而起,手中已多了一柄精巧之極的手槍!   高翔見到了手槍,便無可奈何地停了下來。   木蘭花嬌聲細細,道:“高先生,一個大丈夫,應該敢於認輸。”   “原來我輸了?”高翔聳了聳肩。   “當然。”木蘭花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我來這堙A就是為了取些資料,現在,這些 資科,已到了我的手中了。”   高翔無可奈何地苦笑著。   的確那些資料巳在木蘭花的手中了。   那是何等重要的資料,他要依據那些情報,去充任接受死光武器,並將之轉運出去的人, 然而,他連看也未曾看過那些資科,便已失去了,為何還不是輸了?   “木蘭花,”高翔竭力想拖延時間,想在時間中,尋找空隙,“我們以前有仇恨麼?”   木蘭花格格一笑:“沒有。”   “那你為什麼和我過不去?”   “高先生,你是一個可憐的小孩子!”木蘭花搖著頭,歎了一口氣,“你自命為一個聰 明人,但你卻是一個傀儡!”   “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高翔心中迅速地轉著念。   但是他卻一點也想不出木蘭花那樣說法,究竟是指什麼而言。   他的身子向前略欠了一欠,想要出手擊去木蘭花中的槍,或是轉移木蘭花的注意力,使 他可以得到奪槍的機會。   但是,他才一動,木蘭花“格格”笑著,已向後退了出去,退出了房門,冷冷地道:“坐 著別動,不然子彈可絕不留情!”   “木小姐”,高翔笑嘻嘻地,其實他心中卻著急得很,“你剛才說我是傀儡,我還有些 不明白,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   木蘭花正待啟齒欲言,只聽大門樓梯處,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木蘭花向後退去,喝道:“別出房門,你是輸定的了!”   木蘭花以極快的身法,打開了大門,閃身向外而去。   而高翔也以更快的身法,撲出房門,奔到大門前,但是,當他拉開大門之際,樓梯上黑 沉沉地,已根本沒有人影了!   高翔在大門呆了一呆,立即回到了房中。   他撥了撥警宮的電話,那面在電話一響時,便有人接聽。   “晤,我是高翔。”   “我是孫警官,什麼事?”   “剛才我取得的那份資料,可有副本麼?”   “嘿……”那面的聲音在猶豫:“有的,你為什麼問這一點?”   “快將翻本整理出來,我立即到警局來取。”高翔說。   “慢!”孫警官的聲音十分急促,“這是特別案件,即使在警局的內部,也是保密的, 你不能到警局來,你為什麼要副本?”   “請不要問原因!”高翔當然沒有法子說出,整個檔夾已被女黑俠木蘭花盜走了!   “好的,二二十分鐘內,你在思南道轉角處等候我們的人!”   高翔收了線急匆走下樓去。   街上十分黑暗幽靜,高翔並沒有看到,在他下樓的一分鐘前,木蘭花仍隱在街角,當他 下樓之後,木蘭花才身子一縮,退到一輛車子之旁。車中有人將車門打開,木蘭花一閃身進 了車子。   街燈暗綠的光芒,照在車中另一個人的身子,那人也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十分美麗的 女郎,而這個女郎正是剛才和陳嘉利探長在一起的那個穆小姐!   她的面上神色,十分焦急。木蘭花才一上來,她便低聲問道:“蘭花姐,得手了麼?”   “得手了,快開車!”   “得手了為什麼還等那麼久?”   木蘭花一伸手,暇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她的面上,突然現出了一個十分惆悵的表情。   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和她身邊的女郎差不多年紀,但是卻顯得清瘦些,薄薄的嘴 唇,堅挺的鼻子,大而明亮的眼睛,都顯示她是一個聰明、果斷,異乎常人的女郎!   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竟是這樣一個嫵媚嬌豔的女子,這只怕是許多聞名喪膽的人, 所絕對想不到!   車子無聲地向前駛去,木蘭花一直在沉思著,一聲不出。   她身邊的女郎也專心地駛著車。   車子在黑暗的馬路上迅速地駛著,約莫十分鐘後,在一幢洋房面前,停杷下來,洋房的 鐵門打開,車子駛了進去。   木蘭花和車中的女郎,一齊下了車,進了屋子,直上二樓,到了一間精緻的屋子中。   木蘭花坐在椅上,仍在沉思,那女郎道:“蘭花姐,快看看,有些什麼資科?”   木蘭花打開了那只文件夾,向文件夾中的檔看去,那只檔夾中,只有一張紙,紙上的字, 也很簡單。   而同時看著那一張紙的,不止木蘭花一人,還有高翔。   高翔已經取得了副本,他在街角處,倚著街燈,展開了那張紙。   “二月十七日下午三時,在山頂廣場上與一個跛足人會面,跛足人是某國的特工人員, 他將會帶賀天雄去和運死光武器來的人接頭,會面的暗號是‘太陽’。這是僅有的資科。”   高翔將那張紙看了兩遍,便將之撕成碎片。   木蘭花將那張紙看了兩遍,也將之撕成碎片。   那一晚,是二月十六日,第二天便是二月十七日了。   二月十七日,並不是假期,在山頂遊玩的人並不多。   下午兩時,在登山的道路上,梗出現了一個彎腰僂背的老公公,面上全是皺紋,穿著一 件長袍,拄著一條手杖,在慢慢的走著。   這位老人帶著許多糖果,見到小孩子,便將糖果送到小孩子的手中,而他看著孩子津津 有味地吃著糖果,他便慈祥的笑著。   二時四十分,這個老公公在山頂廣場上的一張凳上坐了下來。   他坐了下來之後,炯炯有神的眼光,向四面張望著。不管他面部的化裝,和他的姿態是 多麼像一個老公公,但是他這只眼睛,卻瞞不過精細的人。   老年人絕不可能有這樣一隻眼睛的。   那老公公當然不是老年人,他是高翔化裝的。   高翔本來可以不經過化裝,便逕自來和那跛足人接頭的。   但是,同樣的資料,木蘭花也獲得了!   木蘭花必然也在此時此地,企圖和那個跛足人會面的!   高翔已經輸了第一著,不能再輸第二著,因此他是化裝著來的,他不但要搶先和跛足人 會晤,還要破壞木蘭花和跛足人的會面!   高翔以他精明的眼光,四面審察著。   廣場上的人並不多,有幾個穿著白衣的女傭,正帶著孩子在嬉戲。高翔用心地察看那些 女傭,看看其中是不是有木蘭花在內。   但是,經過他仔細地觀察,卻認為這些女傭之中,不可能有木蘭花在內。   除了那些女傭外,有幾對情侶,正在聊聊我我,有一對背對著高翔而坐,面向著深深的 草叢,正在交頭接耳,談得十分起勁。   高翔心中暗自好笑,這些沉浸在愛河中的情侶,又怎知道他們談情說愛的地方,竟又是 龍爭虎鬥的場所呢?   高翔感到滿意了,木蘭花可能沒有來!   他看著手錶,已經兩時四十八分了!   還有十二分鍾!   雖然高翔久經冒險生活的考驗,但到了這時侯,心情也不禁為之緊張了起來。   時間飛快地過去,已經是二時五十分了,山頂空地之上,仍然沒有預料中的跛足人出現, 難道是情報錯誤,資抖失准?   高翔正在這樣想著,一輛汽車,顧路駛來,在空地旁邊停下,從車廂中跨出了一個面目 黝黑的跛腳人來,四面一望。   高翔倏地站起,一個箭步,向前竄了上去。   他還未曾到達那跛腳人的面前,突然身側有一個人,以肩頭向他猛地撞了過來,高翔出 乎意料之外,被那人撞得一個踉蹌。   他心中知道事情有變化,連忙回頭看時,只見撞他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然而, 高翔卻一眼便可以看出,那美少年正是木蘭花!   高翔在一呆之後,立即舉起他的手杖來!   他的手杖是特製的,後半截是一柄利刃,前半載則是一柄特製的手槍,但是木蘭花的動 作,卻比他快了一步,一腳飛起,踢在他的手腕之上。   “拍”地一聲,手杖跌在地上。   同時,在高翔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高光生,請你回過頭來看一看。”   高翔轉過頭來,他看到了穆小姐!   高翔陡地一震,全身都僵住了不動!   穆小姐的手中沒有什麼武器,她只不守握著一管唇膏,湊在唇際,正在作搽唇膏姿勢, 但是那管唇膏,卻是向著高翔的。   高翔立好僵住的原因,是他一眼便看出,穆小姐手中的唇膏,是一種新型的武器,那種 小型手槍,只能放射兩發子彈,發射的聲音很低,射程也十分近,但高翔此際,離穆小姐只 不過五尺,恰好在射程之中!   “高先生,”木蘭花面帶笑容,“請允許我替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堂妹,穆秀珍小姐, 據她說,你們已經見過的了,不妨詳細交談。”   “請坐啊,高先生。”穆秀珍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唇膏。   高翔的額上,滲出了汗珠來,他想伸手入袋去取手帕。   “不要動,聽我的命令!”   他的手才動了一動,穆秀珍已冷冷施下令。   高翔的面上,浮上了十分尷尬的苦笑,側過頭,只看跌在四碼開外的那根手杖,如果他 將那根特制的手杖搶回手中……   但是遲了,他得不到手杖了,木蘭花踏前了幾步,將高翔的手杖拾了起來,轉了一個杖 花,向高翔點頭微笑,朝那個正在作流覽風景狀的跛足人走了過去。   高翔想追上去,但是穆秀珍的命令又來了:“高先生!請坐下來。”   高翔頹然地坐了下來,他上的汗珠,已彙成了一條一條的汗水,向下淌來。   他已遭到第二步失敗!   他竟沒有想到,剛才背對著他,在密密細語的那一對情侶,其中的男子,竟是木蘭花的 化裝!   唉!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木蘭花棋高一著,處處取得了勝利,已經和那個跛足人接 上了頭,那跛足人是幕後的主導人,死光武器的樣本和圖樣,將落到木蘭花的手中了!   高翔不甘心失敗在木蘭花的手中,但如今他卻眼睜睜的看著失敗在等著他!   他轉過頭望去,見穆秀珍仍然以唇膏槍對淮了他!   在不明情由的人看來,石凳上,一個老公公坐著不動,大約是在養神,一個美麗的小姐 正在搽唇膏,又那媟Q得到其中有那麼多的曲折呢?   木蘭花玩著手杖,以十分輕快的步法,來到了那跛足人的身邊。   “太陽?”她低聲地道。   “太陽。”跛足人並不轉過身來,只是沉聲答了一句,立即轉過身,向那輛停在路邊的 汽車走去,木蘭花紫緊地跟在後在。   轉眼之間己一齊上了車子,汽車也立即絕塵而去!   在長木椅上,高翔望著遠去了的汽車,幹瞪著眼睛,而穆秀珍的面上,則帶著滿意的徽 笑。   在汽車中,木蘭花和跛足人並肩而坐,司機的身形十分魁梧,戴著一頂帽子,將帽拉得 十分低,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   車子向下山的路駛著。   “閣下是賀天雄派來的麼?”跛足人最先打玻沈默。   “不是,”木蘭花欠了欠身子。   跛足人身子一側,仲手在開車門的掣上一按,“拍拍拍”三聲響過處,車頂上彈出三根 槍管來,一齊指向木蘭花。   “你是誰,我一按掣,就可以有三發子彈,同時穿過你的身子!”   “哈哈哈……”木蘭色神色鎮定,笑了起來。 第四章   跛足人陰森地等著她。   “這個城市中,為金錢而冒險的人太多了,你們何必認定賀天雄一人?難道你們沒有接 到消息,賀天雄已經死了?”   “死了?”跛足人像是震動了一下!   “他死了”,木蘭花聳了聳肩,“但是你們的計畫不必因此停頓,我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你?我們憑什麼信任你?”   “你們必要信任我!”   “為什麼?”   “賀天雄死於暗殺,你們偷運死光武器到本市,再轉運出去的計畫,風聲不密,已被多 方面所獲悉了,你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賀天雄的替代人,替你們接下死光武器的樣 品和圖樣來,轉交給駐在公海的潛艇上,你們國家的間諜手中!”   跛足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你有什麼可以證明你足以當此重任?”   “第一”,木蘭花笑了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經接近成功了。   “第一”,她重複著:“在任何警局中,沒有我的檔案,我不受跟蹤,不受懷疑,警方 已決定不讓這樁買賣在本市進行,所以受嫌疑的人都在監視之中,而我可以自由活動。”   跛足人點頭。   “第二,我有足夠的勇氣,剛才,你一定已看到我是以如何乾淨俐落的手法,制服了我 另一個敵人的了?我要的報酬和賀天雄一樣。”   車子盤旋著,已經駛下了山。        、   在一條冷僻的道路上,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你可以下車了。”跛足人冷冷地吩咐。   “我的要求被接納了麼?”   “給我你的電話號碼。”   “一三九七七。”   “晚上八時正,你再接受我們進一步的指示,你下車吧!”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開門下車,跛足人的車子,向前飛馳而去!   不到一分鐘,另一輛汽車在木蘭花的身邊,停了下來,車中一個面目莊嚴的中年人,向 木蘭花招了招手,木蘭花又上了那輛車子,車子轉了一個彎,向著另一條道路駛去。   跛足人不知逍在他的車子後面,那輛車子一直在用著長距離雷達跟蹤器跟蹤著他。   但是木蘭花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當木蘭花下了車之後,跛足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行了,這個人可以做替死鬼,轉移警方的目標,你說是麼?”   他顯然是向司機在說話。   一直將唱子壓得很低的司機,這時拉高了帽子,轉過頭來,點了點頭。   那司機是賀天雄,死了的賀天堆!   “這年輕人什麼來歷?”   “我命令部下去調查,我只覺得有些面熟,這樣的生手最好。”賀天雄回答。   跛足人桀桀地怪笑起來。   他的笑聲,如同夜梟一樣。   車子的去勢,陡地加快!   木蘭花在上了另一輛車子這這後,那面目莊嚴的中年人沉聲道:“事情進行如何?”   “方局長,到如今為止,事情還顧利。”   “穆小姐,你肩上的重任,實在太重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們表面上的立場,雖然是不 干涉,只是禁止這樣的交易在本市進行,但實際上,我們卻要使死光武器不落在侵略成性的 國家之中!”   “我知道,方局長。”木蘭花忽然一笑,道:“方局長,你講的話,倒和你們局中,陳 嘉利探長對高翔所講的話一樣!”   “穆小姐不要取笑,我們早已查明,陳嘉利探長真正的身份,是某一個國際野心集團遠 東區的負責人,但是我們卻一直不去揭穿他,這次正好利用他了。”   “利用他?”   “是的,他假借警方的名義,要高翔為他出力,高翔卻不知道陳嘉利的底蘊,只當他是 替警方在工作,連高翔也這樣以為,外人當然更以為替警方工作的是高翔了,卻不知道其實 真正幫助警方的是你,穆小姐!”   “方局長,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以前我給你們的麻煩太多了!”   “哪裡,穆小姐,你是現代的奇俠,我們一向是十分欽仰你的。”   “好了,方局長!”木蘭花笑著,“我該下車了。”車子募然而停,木蘭花一躍下車, 閃進了一條橫巷,她迅速地穿過了橫巷,肯定了背後並沒有別人跟蹤,才繼續向前走去。   不到二十分鐘,她已經又在上山頂的途上,等她再到山頂之際,高翔仍是呆呆地坐著。   “高先生,委曲你了!”木蘭花在他的背後,笑嘻嘻地說。   高翔悶呼一聲。   “秀珍,你將他監視到八點半,九點正,我在家中等你,你準時回來。”   穆秀珍點頭道:“知道了!”   高翔一聲不出,他只是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五點,到八點半,還有三個半小時,在這三 個半小時中,他是不是能反敗為勝呢?   他又看到木蘭花用輕巧的腳步,向外走去,而穆秀珍則仍然以那支唇膏槍對著他。   高翔的腦中,迅速地轉著念,但是他腦中卻亂到了極點,一瞬之間,一點意念也想不出 來。   “高先生,你和木蘭姐作對,實在太不自量力了!”穆秀珍得意地說。   “是麼?”高翔有氣無力。   “自然是呢,你看,木蘭姐處處占上風,而你卻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穆秀珍稚氣地 笑了起來說。   “這個……”高翔略轉了轉身,“可以說全是你的功勞。”   “我的?”穆秀珍奇訝地間。   “自然是你的,你想想,如果不是你做內應,她哪能知道資料落到了我的子中,而跟蹤 前來,將之搶了去?”高翔是十分著急。   “說得倒也有道理。”穆秀珍點了點頭。   她沒有發覺,在這時侯,高翔的身子,己經挪遠了一兩寸,只不過是一兩寸,而且以極 慢的速度向外掠去,穆表珍遂覺察不出。   “如果不是你的話,她根本連今日約晤的時間和地點都不知道,怎麼能勝得過我,原來 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只是徒負其名的!”   “你別亂說!”   “可不是麼?其實,能幹的倒是你!”   高翔又向外移動了幾寸,穆秀珍仍然未曾覺察到。   “我?我只不過是幫她一點小忙吧了。”穆秀珍的臉色已很興奮,對高翔的防範,更輕 了許多。   高翔的身子,略欠了一欠。   穆秀珍道:“你別動!”   但是高翔的身子,在一移再移之下,已經掠到了長凳的盡頭。   就在穆秀珍覺出不妙的時侯,高翔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滑!   他身子才一倒地,梗向外滾了出去,長凳的一端,恰好是一個山坡,他在不到十秒鐘的 時間內,便沒入了草叢之中。   穆秀珍驚叫一聲,站了起來,驚惶失色,四面張看。這時侯,早已是暮色四合了,山頂 空地上,也沒有了人,穆秀珍更沒有法子去尋找高翔。   她恨恨地頓了頓足,向前迅速地走去。   然而,當她經過一個陰暗的角落之際,後腰上突有一件硬物,頂了上來。   同時,高翔者意洋洋的蘆昔,也傳了過來。   “穆小姐,將你那可以殺人的唇膏給我!”   穆秀珍略一猶豫,高翔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反抗,因為抵在你腰 後的,是裝有滅聲器的手槍,而四周圍又根本沒有人!”   穆秀珍歎了一口氣,將唇膏手檢,拋翻地上,商翔打橫跨出一步,將之拾在手中。   “哈哈!剛才你以為是無聲手槍的東西,實際上只是一根樹枝!”   穆秀珍陡徒轉過身來,道:“你——”   她只講出了一個字,高翔踏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   “我以為你還是不要反抗的好!”   “你……你,淮備將我怎樣?”穆秀珍花容失色。   同時,她心中,也懊惱到了極點,因為她一時不慎,而壞了木蘭花的要事!   “不會將你怎樣的,穆小姐,”高翔忽然彬彬有禮起來:“只要你肯和我合作的話。”   “和你合作?”   “哈哈。”這時,是高翔得意而穆秀珍垂頭喪氣了,“我所謂合作,就是請你到我山頂 的別墅之中,去暫住幾日!”   “暫住幾日?”   “是的,等我取到死光武器的樣晶,和它的製造圖樣之後,你便不再是我的客人,這可 公道麼?我想,木蘭花小姐一定會為你的安危著想,而與我通力合作的!”   高翔講完之後,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像是已看到了兩萬英鎊的鈔票,在他的指 間飛鼻一樣!   剛才,他足足有兩三小時之久,在穆秀珍的指嚇之下,汗流挾背,一動也不敢動,而這 時,穆秀珍失了武器,自然不是精通拳術和柔道的高翔的敵手,高翔想到不但可以制服穆秀 珍,而且,借著穆秀珍,還可以使木蘭花乖乖就範之極,他實是不能不笑!   “你……你的別墅在那堙H”   “不太遠,步行十分鐘就可以到了,在一路上,穆小姐最好不要出什麼花樣,我不想以 粗暴的手段對付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   穆秀珍狠狠地瞪了他——眼,無可奈何地向前走去。   她希望在路上能遇到些人,可以求救,但是她的願望卻落空了。   這時,天色已黑,春寒料峭,而且,又下著絲絲細雨,山頂上靜到了一個人也沒有,稷 秀珍無法向任何人求救。   約莫過了十分鐘,兩人已一齊來到一棟小型別墅的門口。   “到了!”高翔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高翔的住所有許多處,這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在這瞳別墅中,他還有和個得力的手下。 他的確是可以伸一個懶腰了,他可以將穆秀珍禁鋼在房中,用他的部下,嚴加看守。   而他自己,則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到九點正,到達木蘭花的家中就是了。   木蘭花在家中,坐在電話機旁。   她已經換回了女裝,正在翻著當天的晚報,在燈光下看來,她不但美麗,而且十分端莊, 除了好美妙的眸子之外,有著幾分迷人的英俊之氣外,實在看不出她就是聲名如此鼎赫的女 黑俠木蘭花!   而木蘭花的聲名雖然顯赫,但是見過她真面目的人卻並不多。而且,即使和她正面相對, 又有誰會相信,那樣溫文美麗的女郎,就會是木蘭花呢?   木蘭花望著璧上的電鐘。   是短針指著七時五十九分,她欠了欠身子,將手按在電話的簡上。   電鐘的秒鐘迅速地移動著,很快地便繞了一匝,也就是在長針剛指正十二的時候,電話 響了起來,木蘭花立即拿起了話筒。   “太陽。”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太陽。”木蘭隊回答。   “四十分鐘內,在綠窗俱樂部,你將會見一位美麗的女子,她會將一個信封交給你,你 按照信封的指示去做,將會得到你應得的報酬。”   “我——”木蘭花還想說什麼。   “叮”地一聲,那邊已收了線。   木蘭花看了看鍾,四十分鐘。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趕到綠窗俱樂部的。   她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她又是一個西服煌然的瀟灑美少年。   她駕著車,一直駛向綠窗懼樂部。   綠窗俱樂部是一個全日二十四小時不斷營業,烏煙瘴氣的地方。   當木蘭花推開旋轉的喃吻輜門走進去的時侯,眼前只見重重煙霧,扭動著的人影,刺耳 的音樂聲,和一個尖銳的歌唱聲。   木蘭花在人叢中擠了進去,在酒吧面前,找到了一張高凳子,坐了下來。   在唱歌的,是一個扭著蛇一樣細腰的歌女,而舞池之中,擠滿了跳著最流行的“猴子舞” 的男女,每一個人的面上,儘管相貌不同,但是卻都有著共同的地方,那是他們都有著一股 醉生夢死的神氣,仿佛在扭動,在跳躍的,不是一個活人,而只是一具會動的屍體。   木蘭花要了一杯白蘭地,慢慢地喝著。   在十二分鍾之間,有不少妖豔的女人,扭到了她的身邊,向她挑逗,她都應付了過去。   透過重重煙霧,她看到璧上的鍾,已指著八點三十分鐘了,她略欠了欠身子。   “太陽?”   在她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嬌情無力的女子聲音來。   木蘭花回過頭去,在她身旁,已坐了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銜著長長的煙嘴,正以一對 醉眼望著她。   “太陽。”木蘭花低聲回答。   那女郎向舞池側了側頭,起身走去。   木蘭花本來不願意側身於那烏煙瘴氣的人群之中的,但是為了得到進一步的倩報,她立 即跟了下去,和那個女郎扭著,跳著,擠著。   五分鐘後,燈光突然變暗,黑暗之中,響起了一連串充滿了色情的尖叫聲。   木蘭花只覺得手掌上“拍”地一動,有一件東西交了上來。   木蘭花連忙五指一緊,那是一隻信封。   她連忙縮身後退,但是和她跳舞的女郎,又挨上了身來。   燈光十分昏暗,再加上重重煙霧,舞池中擠滿了人,木蘭花想退也無從退起,她只得任 由那女郎接近自己。   突然地,那女郎後退了一步,眼睛睜得老大,眼中的醉意也突然消失,顯得她是一個久 做秘密工作的人。   “你是女——”她只講了三個字,身子立即向後退去!   木蘭花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向自己的身旁拖來。   那女郎尖聲大叫。   但是沒有人理會,因為這本來就是充滿了尖銳的呼聲的瘋狂場所!   木蘭花緊緊地握住了那女郎的手腕,不讓她掙脫,她的心中,焦急到了極點!   由於剛才任那女郎太接近,已經給那女郎覺察到自己是女子。   那女郎當然是跛足人的部下,這一點要是洩露了出去,那一切計畫,便全部破產了!   木蘭花想起了自己肩上所負的重責,不禁衿衿汗下!   她是絕不肯傷害別人的性命的,在她學習柔術和中國傳統武術的時候,她的幾個師傅, 都曾切切實實地告訴她,絕不能任意傷人。   但如今,她卻覺得她非出手傷人不可了!   因為,那女子如果不死,她的秘密,便要被拆穿,而她是肩上那麼重要的任務,更耍緊 的是她自己還有自己的打算,她豈能功敗垂成!   木蘭花內心的鬥爭,激烈到了極點。   被她握住手的女郎,不斷地叫著,掙扎著。木蘭花終於用力一拖,將那女郎拖過了她的 旁邊,沉聲喝道:“禁聲!”   那女郎道:“你是木蘭花!”   木蘭花大吃一驚,她實在不能再猶豫了,幸而周圍的環境,嘈雜到了極點,那女郎的叫 聲,沒有別人聽到。   木蘭花揚起手來,向那女郎的後頸擊去,她是想將那女郎擊昏過去,再將她拖出綠窗俱 樂部,幽禁在一個儲物室的地方。   但是,她手才揚了起來,突然有七八個人,大聲呼叫著,橫沖了過來,那是飲醉了的舞 客,木蘭花給他們一沖,手一松,那女郎立即失去了所在。   木蘭花要在這嘈雜的人叢中找她,已沒有可能了。   木蘭花手心冒著汗,她擠出了人叢,到了電話間中,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開了那信封。   信封中只有一張小小的白卡紙,上面寫著:“二月十八日,市南十七堙A龜形小島左側, 白色遊艇上交貨,取貨後回到市中,任務完畢。”   木蘭花將白卡紙妍得粉碎,她撥動了電話號碼盤。   “方局長麼?”   “是。”   “出了意外;我的身份,被對方手下的一個傳遞員認出來了。”   那堥H默了半響。   “他們知道你是幫助警方在工作的麼?”對方終於問她。   “那還不致於知道。”   “我想暫時還不要累,因為女黑俠木蘭花,做一件這樣的事,似乎也不足引起對方的懷 疑。”   木蘭花抹了抹汗,方局長的話,使得她安心了不少。   她離開了電話間,便出了綠窗俱樂部,駛車回家。   一路之上,她仍然優心忡忡,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而在木蘭花駕車回家的時侯,在綠窗俱樂部的地窖中,一個女郎已按動著一個掣,一道 暗門,募了開來,女郎閃身進去。   那個女郎,就是剛才遞交命令給木蘭花的那一個。   她在一條黑暗的甬道中奔著,又上了十來級石級,才到了一扇門前。   好停在門前,喘著氣,又按動了一個掣。   在門內,是一間佈置得十分蒙華的起居室,兩張單人沙發中,各坐著一個人。   一個是跛腳人,另一個則是賀天雄。   屋中有鈴聲響起,賀天雄欠了欠身,“拍”地一聲,打開了身前二具電視機的掣,電視 螢光屏上,立即現出那女郎焦急的面容來。   賀天雄又按了另一個鈕,門慢慢地移開,那女郎閃身而人。   “賀大哥……那人……是……”   她氣急敗壞地說不出話來。   “我們早知道了”,賀天雄面上,木然而無表情,“她是女黑俠木蘭花。”   那女郎呆了一呆,遭:“那……那……”   賀天雄揮了揮手,喝道:“出去!”   那女郎無可奈何,退了出去。   跛腳人和賀天雄相視大笑。   賀天雄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們可以安然完成任務了!”   “這全是你的妙計!”   “哈哈,任何人都被我們瞞過了,至少便沒有人知道我並沒有死!”   跛腳人拍了他的肩頭。   “這次任務完成,你銀行的存款數位,又可以大大地增加。”   “彼此,彼此。”   兩個人緊緊地握著手。   突然,跛腳人面上神色劇變,身子搖晃不定。而賀天雄則仍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跛腳人的眼珠越突越出,面色轉為藍色,賀天雄手一移,跛腳人的屍身,“砰”地一聲, 跌倒在地。   賀天雄獰笑著,揚了揚手。   他中指的戒指上,凸出著一枚只有半分長的尖刺,而在跛腳人的手心上,則有黑色的一 點。染著最烈性的毒藥針,刺人了跛腳人的手心,在半分鐘的時間內,跛腳人便死了。   “對不起得很。”賀天堆冷冷地望著跛腳人的屍體,“我要雙份,錢是不會怕多的!”   他的獰笑聲,再度響了起來! 第五章   木蘭花的車子,駛到了家門口。   她下了車,來到了鐵門前,忽然,門旁有人影,閃了一閃。   木蘭花倏地回過頭來。   那人來到了她的面酣,十分有禮地向她鞠了一躬,木蘭花機靈地向後退出了一步,那人 直起身子來,面上帶著愉快的微笑。   木蘭花的臉上,雖然也帶著笑容,但是看來卻不怎樣愉快。   那人是高翔!   在木蘭花一看清那人是高翔之後的幾秒鐘內,她心中不知轉過了多少念頭;何以高翔會 來到這堛漫O?秀珍怎麼樣了呢?自己要怎樣對付他呢?   木蘭花身子向後退出了兩步,然後在她還沒有決定該採取什麼行動之際,高翔已經以十 分優雅而有教養的聲音開了口。   “蘭花小姐,我們可以不必動武,而作和平、愉快的談判麼?”他在講話的時侯,又彎 了彎腰仿佛是剛從英國歸來的紳士。   “嚷,當然可以。”木蘭花笑著,她的心中在揣摩;高翔憑什麼和自己開談判呢?當然 是秀珍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了。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焦急起來。她面上也略現出了焦急的神色來,但高翔卻好整以暇, 東張西望。“蘭花小姐,你不讓我進去坐一會麼?”   “當然,高先生請進去,我們好開談判。”   “小姐先請。”高翔的禮貌做作得過了份。   木蘭花向前走去,高翔躊躇滿志地眼在後面,不一會,兩人便在橙色地毯之旁,淺黃色 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木蘭花的住所,佈置得十分華貴舒適,高翔倒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   “高先生,我們可以開門見山了!”   “不錯,”高翔伸直了身子,自袋中取出了一支唇膏來,那正是穆秀英使用的唇膏手槍, 他將之放在大理石咖啡几上。“這個,是我要還給你的,當然,子彈我已經取走了。”   “這樣說來,”木蘭花竭力壓抑著自已心中的焦急。她知道她自己已經處在下風了,但 即使是失敗,也得大方地接受,不要慌慌張張成為笑柄。她重複了一句:“這樣說來,秀珍 已在你手中了?”   “噢,別這麼說。”高翔又伸了個懶腰,“她正在我某一處住所中受著特等的招待。”   “這種招待到何時為止呢?”   “蘭花小姐,這是要由你來決定的!”   高翔望著木蘭花微笑,木蘭花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心中歎了一口氣,說道:“高 先生,你想要些什麼呢?”   “跛腳人給你的情報。”   木蘭花的身子震了一震。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的聲音十分冷峻。   “那麼,”高翔站起身來說,“再見了蘭花小姐。”   木蘭花鎮靜地站了起來。“高先生,你以為你可以隨便離開這婸礡H”   “噢,原來蘭花小姐也有招待我住在這堛熒N思麼?”   高翔的話很輕薄,木蘭花的臉頰上,泛起了幾絲紅雲,高翔繼續說道:“我倒非常願意, 但如果半小時內,我的部下得不到的我消息的話,那麼穆秀珍小姐目前的待遇,便要改變了。”   木蘭花沈默不言,顯然她是在思付著對策。   “蘭花小姐,你要知道,我是不喜歡傷害人的,尤其是像秀珍小姐那麼美麗的女郎,但 是,我的部下,嘖嘖,他們的紀錄卻不很好,他們之中,有的甚至有多次的殺人紀錄!”   木蘭花的臉上發白。   “所以,”高翔坐了下來,“跛腳人的情報,對你已沒有什麼用處了。”   木蘭花也坐了下來,十分頹然。“你什麼時候才將她放出來?”   “只要我得到了死光武器的樣品和製作圖樣,我便將送到你府上來。”   “高先生。”木蘭花實在不願意將在跛腳人處所得的情報告訴高翔,但是為了穆秀珍, 她卻又沒有法子和高翔強來,她只有用最後一個辦法了,她要揭穿,高翔並不是在為本市的 警方工作,而被另一個國際特務集團所利用了!   所以,她叫了高翔一聲,面上的神色,突趨嚴肅。   “蘭花小姐有什麼指教麼?”   “高先生,你可知道你是一個傀儡麼?”   “哈哈?!”高翔縱聲大笑了起來,道:“不錯,我是金錢的傀儡,和——”   他望瞭望木蘭花,才繼續說下去:"一切美麗女子的俘虜。”   “高先生,你不知你是在為什麼人工作!”   高翔的面色,略微一變。   陳嘉利探長和他接頭的方式,是如此之隱密,木蘭花是怎麼知道的?這要守極端的秘密, 必需予以絕對的否認!   “小姐,”他現出不高興的神色來,“時間已經耽擱得太多了,對你或者不在乎,但是 對穆秀珍小姐而言,卻是關係重大的事情!”   “你的目的是錢,是不是?我可以給你。”   “你?哈哈!蘭花小姐,這一次,我的目的,不僅是錢,而且還有好勝心,我要勝過大 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你明白了麼?”   木蘭花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本來以為打出最後一張牌,或許還能夠挽回殘局,但是實際上,她卻連打出的最後一 張牌的機會也給高翔拒絕了。   木蘭花從來也沒有遭到過像今天這樣的遭遇,她好一會不言語。   高翔慢慢地走到了電話機旁邊,靠起了聽筒,回過頭來。“蘭花小姐,你是不是要聽到 穆秀珍小姐受到不安的待遇的呼叫聲,你才肯做決定?”   木蘭花的心中,猛地一霞。   但是也就是這時候,她的心中卻又陡地一變。   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她想起了許多事情!高翔拿起了電話,當然是要吩咐他的部 下,折磨穆秀珍,來威脅木蘭花的。   然而,他的行動,卻又給了木蘭花以極大的啟示。   木蘭花想了幾天前的事情:   她剛接受了方局長委託好的汪務,好也知道高翔有意參加死光武器的爭奪,所以,那一 天晚上,她穿上了全套黑衣,躲在高翔住所的陽臺外面,而高翔則正在房中,和一個妖冶的 女郎調情。   後來,高翔突然走了,那妖冶的女郎在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也定了。   她進人了臥室之後,找到了通連電話的答錄機,她曾根據電話號碼盤轉動的時間,得出 了電話號碼,事後她曾向一個在電話公司做摹的朋友,查過那個電話號碼的所在地。   那竟是賀天雄住宅的電話。   當時,木蘭花還不知道高翔忽然外出,是到什麼地方去的。   但如今,她已從早己打陳嘉探長那個陰險集團中工作的穆秀珍處,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一 切經過,但也直到此際,她的心中,才產生了一絲疑問,為什麼那女人,要向賀天雄報告高 翔的行蹤呢?賀天雄是不是要準備些什麼呢?   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她的心更亮了!   因為,照表面上發生的事情來看,賀天雄似乎是在走投無路之際,去向高翔求助的,但 是他卻又立即被人打死了。   然而,事實上的真相,是否如此呢?   木蘭花覺得自己已經捕捉到了一些東西,但是卻還不能確切地說出所以然來。   她只是肯定,其中另有蹊蹺!   木蘭花忽然沉思起來,高翔卻忍不住了。   “小姐,你是不是真的要聽到她的呼叫聲?”   木蘭花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她想,如果高翔打電話的話,那麼自己至少可以根據他的電 話號碼,來獲知穆秀珍是被拘在什麼地方了。   當然,能不能救出穆秀珍,還是難以逆轉之事,但總比茫無頭緒好得多了。   “我不要聽她的呼叫,但是卻要聽一聽她的聲音。”   “女人總是講究實際的。”高翔譏諷地說,然後轉身過去,以他高大的身子,遮住了電 話,他的用意,當然是不想木蘭花看到他撥的是什麼號碼。   木蘭花在暗笑。   因為她根本不必看。電話號碼盤的構造是:每撥一個字,號碼盤便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而在轉回原來的位置之際,會發出“格格格”的聲音,你撥的是“三”字,或是“六”字, 轉來的時間是不同的。   這其間的差,雖然極其微小,但曾經特別留意過個差別的木蘭花,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分 辨出所撥的是什麼號碼來。   高翔才撥了兩個字,木蘭花已知道,那是山頂區的電話,穆秀珍還在山頂,這已是木蘭 花可以肯定的事情了。   高翔繼續撥著號碼,一連六個字,木蘭花都緊記在心中。   “喂,老松麼?穆小姐可好……你將電話接到她的房中,有人要和她通話。”   過了一會,高翔才又講話:“是穆小姐麼?蘭花小姐要和你通話。”   他轉過身來,將電話聽筒,交到了木蘭花手中,木蘭花一接過來,便聽到了穆秀珍那帶 著哭音的聲音:“蘭花姐,我對不起你!”   “秀珍,你在哪里?”   木蘭花故意這樣問,事實上,只要高翔一離開,她只消化幾分鐘的時間,便可以知逍那 個電話號碼的準確地址了!   但是她卻故意那樣問,使高翔以為她根本茫無頭緒,而不作特別的準備。   穆秀珍尚未回答,高翔已經伸過手來,“叮”地一聲,按斷電話。   “小姐,這未免太過份了。”   木蘭花發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將電話聽筒放回電話上。   “現在,蘭花小姐,你肯接受事實了吧?”   “好的,我祝你成功,那跛腳人給我的情報是:在市南十七堛瑰t形小島左側,進行交 易。”   “時間呢?”   “他沒有告訴我,我想大約是隨到隨交易。”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呆等麼?”   蘭花道:“或者他會再通知我的。”   高翔顯然不滿意。   在這時侯,電話鈴聲響了,木蘭花拿起了電話聽筒。那面傳來了兩個字:“太陽。”   “太陽。”木蘭花回答著。   “最後決定的時間,是今日午夜十二時,明白了嗎?”   “明白了。”   “卡”地一聲,那面已收了線。   “高先生,”木蘭花苦笑著將電話聽簡放下,“你大概也聽到了?今日午夜。祝你成功。”   “我接受你的祝賀,”高翔十分輕鬆,“因為我成功與否,和令妹的生命,有著直接的 關係!”   他一面說,一面向門口走去。   他到了門口,突然站定,轉過身來,道:“你可以放心,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事倩完 成之後,我會將令妹送到你這堥荂A而不交給警方的,雖然她表面上是替警方工作,而實際 上替你服務!”   “她替警方工作?”木蘭花苦笑著:“高先生,你是一具被人牽著線活動的傀儡!”   這已是高翔第三次聽得木蘭花這樣稱呼他了。   他一點也不在乎,也不曾去深想一層,因為這時,他已占了絕對的上風。   賀天雄死了,木蘭花被自己擊敗了,自己可以穩穩地得到死光武器的試製品和圖樣,到 手之後,只要交給陳嘉利就行了。一轉手,就可以換來二十萬鎊鈔票,哼,這樣的傀儡,又 何妨多做?   他幾乎是以跳舞的步伐走出去的。   木蘭花目送著他走出了大門,又看到他的身影,在街中捎失。   木蘭花十分沮喪,她並不怪穆秀珍,因為這不是穆秀珍的錯,秀珍本來就不是高翔的敵 手,那是自己太大意了!   她不多耽擱,連忙以電話,向她在電話公司工作的朋友,詢問那個電話的位址。事後不 過五分鐘,木蘭花又出動了。   她的車子,向著山頂駛去,到了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她便下了車,從行李箱中 取出了她的那套黑衣服,連同面具,一齊戴上,在街燈照射不到的地方,向前迅速地奔了過 去。   這時,山頂之上已經很少人了,只有幾個巡邏的警員,正在慢慢地踱著步,木蘭花輕而 易舉她避過了他們、不用二十分鐘,她已經來到了那幢房子的面前。她抬頭向上看去,屋子 有幾個視窗,都有燈光透出,大多數的窗子都關著,有一扇,看來像是洗澡間的窗子卻半開 著,當然,從這扇窗子中進去是最理想的了。   木蘭花貼著牆,輕悄悄地向前走著,不一會,便已到了那扇窗子的下面。   她抬頭向上望去,那扇窗子離地,約奠有十八尺離。那樣的高度,對木蘭花來說,是不 算一回事情的。她找尋著踏腳的地方,身子矯捷得如同狡猿一祥,不一會,她的手已碰到了 那個窗子。   她並不立即鑽進窗子去,而是慢慢地探了頭來,向窗內看了一看。   窗內十分黑暗,看不到什麼東西。   她等了片刻,確定了窗內沒有人,這才取出了小電筒來,向內照射。   電簡光芒照耀處,她首先看到一隻浴缸,接著便是洗臉盤,廚具。   不出她所料,這是一間浴室。   她不再猶豫,身子一縱,已經進了那間浴室,落地之際,一點聲音也沒有。在小電簡光 芒的照耀下,她很快地就找到了一扇門。   她輕輕地來到了門前,按著門把,以十分小心的動作旋轉著,終於,她慢慢地拉開了門, 將門扭開了寸許,便向外看去。   外面的光線也十分黑暗,但是她在黑暗中已久了,卻還可以看出,那是一間佈置得十分 精美的起居室,堶惜@個人也沒有。   木蘭花只是肯定穆秀珍在這堙A卻不知道被禁錮在哪一房間中。她也沒有這幢別墅的詳 細圖樣,因此只得逐間去找。   她看到外面的起居室中沒有人,便將門拉開,走了進去。那起居室中,全鋪著厚厚的地 毯,使她定在上面,更是了無聲息。   木蘭花走到了起居室的中心。忽然停了下來。   她的心中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那絕不是有什麼聲音驚動了她,而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實在太靜了,那種過份的靜寂, 使得木蘭花立時驚覺,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她想要立即退身而出!   但是即已經遲了!   她才一轉身,“拍”地一聲響,黑暗的起居室中,突然大放光明,由於強光突然其來, 木蘭花在那一瞬間,只看到幾乎在每一張沙發之後,都有人站了起來,同時,一部巨型的聲 唱機,也開始播出音樂。   那是一支流行歌曲,歌名是,“歡迎你來,愛人”。   木蘭花在最初的一瞬間,她完全地呆住了。   接著,她便想到要反抗。   但,高翔的聲音,卻已傳了出來,“歡迎,歡迎你來,蘭花小姐!”   高翔的話,夾在“歡迎你來,愛人”的歌聲中,聽來似乎別有用意。   但是木蘭花這時,卻絕沒有閒情逸趣去體會這些弦外之音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進了一個妥善佈置的陷阱之中了!   她本來早就知道,高翔在三山五嶽人馬之中的地位很高,手段自然的十分高強,但是她 卻未曾料到高翔竟高明到了這等程度!   顯然,高翔是早已知道她會來的了,所以,才特地在這媟Ёあn了一切等待她的,而她 自己,則成了自投羅網的魚兒。   “歡迎你來,愛人”的歌聲,唱到一半,便已經停止,木蘭花四面看了一下,除了高翔 以外,另外還有七八個人在望著她。   木蘭花自然知道再企圖反抗是沒有用的。   她只是迅速地向壁上的電鐘看了一眼,時間是九點半。高翔必然要在午夜趕到那個小島 之側去進行交易,他自然會離開這堛滿C   一切,只等他離開這堣妨嶆A說了!   “小姐,人生何處不相逢,當真說得一點不錯!”高翔得意地搓著手,“你看,我們不 是立刻又見面了嗎,請坐!”   木蘭花坐了下來,除去了面罩,抖了抖她頭髮。   “你們看,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女黑俠,她的真面目,並不是人人可見的,你們應該慶倖 自己的眼福才是!”高翔向他的部下說。   當然,高翔的話,是在調侃著木蘭花的。   木蘭花忍著氣,不出聲。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如果多出聲的話,那只有多受奚落。   “高先生,你再不走的話,便遲到了。”她冷冷地說。   “謝謝你,老實說,蘭花小姐,要是你不光臨舍下的話,那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進行 那筆交易的!”   “你那麼看得起我?”   “當然,因為我並不是勝過了你,我只是勝過了穆秀珍而已,這並不是十分光榮的勝 利!”   高翔在講這幾句話時,雙目直視著木蘭花。   木蘭花在h那之間,似乎感到高翔的眼光之中,除了敵意之外,還有著一些別的東西, 而她自己的心頭,這時也沒有剛才那樣憤怒了,因為高翔至少承認,要勝過她不是易事同時, 她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來。   “唉。”高翔忽然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老黃,你去請穆秀珍小姐來。”   一個大漢應聲走了出去,木蘭花看到他轉身走出之際,將一柄手槍,放在衫袋之甲。她 又向其餘的人望去,只見所有的人,除了高翔之外,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隻手,是在她視線 所不及的地方的。   那只她看不到的手中,當然是戴有武器的了。   木蘭花心中苦笑,高翔的話,倒並不是假的,至少,他將自已當作了頭號敵人。   不到兩分鐘,門開處,穆秀珍已走了進來。   她一見木蘭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蘭花姐!”好一會,她才叫出了一聲,向木蘭花奔了過去。   木蘭花連忙奔了過去,扶著她站定,在她的肩頭上,輕輕地拍著。   穆秀珍定下了神來,四面看了一看,間,“你也被他們捉來了?”   “不,”木蘭花搖了搖頭,“高先生的妙計高明,我是自投羅網的。”   穆秀珍怔了一怔。   她和蘭花雖不是親姐妹,但是從小和蘭花在一起,卻和親姐妹沒有什麼分別,蘭花的脾 氣,好再清楚也沒有了!她知道,蘭花的性格剛烈,是絕不肯向任何人認低頭的人,但是, 她和今卻這樣說法,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喔?   她轉頭向高翔看去,高翔不好意思地道:“蘭花小姐,那全是我一時的僥倖。”   “哼”,穆秀珍冷冷地道:“你別假惺惺了,你準備將我怎麼樣?”   “晤,如果事情顧利的話,我想,十二時過一點,我就可以有電話回來,通知我的部下, 讓你們兩位,自由離去了。”   他來回踱了幾步,又道:“蘭花小姐,我希望在這次事情之後,還有機會和你見面。”   “或者在這次事情之後,是你覺得不好意思再和我相見。”木蘭花冷冷地道。   “或者是你不敢再和我蘭花姐見面!”穆秀珍補充著。   她們兩人的話,分明是表示她們絕不甘心,就此處在下風,直到被高翔釋放為止,她們 還有著反敗為勝的堅強信心!   “噢,”高翔聳了聳肩,“兩位美麗的小姐,我不希望你們聰明的腦子會作了愚蠢的決 定來。”   “你是在做戲念臺詞嗎?”穆秀珍毫不留情地譏諷他。   高翔揮了揮手,退向門旁。“我要去了,我的六位部下,全是久經訓練的人,我對他們, 他們對我,就像是兄弟一樣,我勸兩位,還是坐著等我回來的好!”   他話一說完,便退出了門外! 第六章   起居室中,八個人的位置並沒有變動,他們六人,成了一團圓圈,將木蘭花和穆秀珍兩 人,圍在當中。   “蘭花姐!”穆秀珍焦急地叫著。   “別多說話。”木蘭花像是正在沉思什麼,她揮了揮手,阻止穆秀珍再說下去。   那八個大漢的面上木然,一點也沒有表情,顯然他們全是鐵一樣的硬漢,卻不是什麼言 語,能夠打拗他們的心的。   在別墅的門口。高翔的心情輕鬆,他一面打開車門,一面在吹口哨,吹的調子,正是那 首“歡迎你來,愛人”,他駛著車,在迂迴的路上,向下駛去,不用多久,便來到了海灘邊 上。   海面上有一層舞,視野不是太好,高翔將車子停在海灘邊上,他自己則向前走了一段落, 來到了一個有幾隻快艇停泊著的海灘邊上,解開了一艘快艇的韁繩,他跟著鑽進了那艘快艇。 不到一分鐘,那十尺長的快艇,艇首激起雪也似的水花,像一條發怒的鯊魚一樣,向前飛駛 而去!   高翔當然不知道,當他的艇駛離海灘之際,在那幾艘快艇的另一艘中,在一塊油布之下, 突然冒起一個人來。   那人是賀天堆,他的面上,泛著得意的獰笑。   “去吧!去吧!”他得意地自語,忽然,他心中覺得奇怪,為什麼只有高翔一人呢?對 方的人員在耶堙H難道就是高翔?   但是賀天雄只不過略想了一想,又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因為他是處在絕對的有利環境之中,人人都當他死了,唯一知道他沒有死的是跛腳人, 但是跛腳人也已死在他的毒戒指之下了。   他是一個“死人”,但是他卻還活著,去接受死光武器的樣品和圖樣,正因為他是“死 人”,所以不論是哪一方面都不會注意他,他將各方面的注意力,全部轉移開去,他可以輕 而易舉地取到死光武器,然後再將之賣給需要死光武器的國家,從中賺一大筆傭金。   當然,在事情完成之後他是可以“復活”的。   到那時侯,所有人一定都會知道是被他的巧計騙過了,但到那時,他已經成功了!   賀天雄想起剮才他在那小島附近所佈置好的一切,他更加得意地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 聽來如同是夜梟一樣!   高翔的快艇,在海邊之上,迅速地行駛著。   他拉開了航海地圖,在地圖上找到了那個龜形的小島,愴向著那個小島駛去。   他手腕上的夜光錶,指著十一時四十六分的時侯,他已經可以看到那個小島了。   這時,霧忽然散去,半圓的明月商懸,海面之上,十分明亮。   高翔將快艇的速度改低,在十一時五十五分時,他的快艇,沿著那小島的右側駛過,他 看到了一艘白色的遊艇,正停泊在一個海灣中。   高翔停下了快艇的摩打,快艇無聲地在海面上滑行,恰好在那艘從表面上看來,十分豪 華的遊艇旁邊,停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   照他的想像之中,他只要一站起身來,遊艇上一定會有人出現,向他問話的。可是儘管 遊艇上有光射出來,他站了一分鐘之久卻是沒有人理會他。   高翔心中,徽微詫異了一下,他攀上了那艘遊艇,他的快艇,向前滑了開去,停在海灘 上的一灘岩石旁邊,不再流動。   高翔很快地便在遊艇的甲板上站定,他才一站定,便立即伏了下來。   因為他剛一站定,便看到前面,有一個人伏在甲祆上,那人穿白色的水手上衣,但是在 月光之下,白色上衣的正中,卻有著鮮紅色的一堆!   那是一個背後中槍倒下的死人!   高翔在伏下身子之後,連忙滾了一滾,滾到了一堆繩子旁邊,翻身取出了手槍,他剛一 握槍在手,忽然有一隻手,在繩子的那面。“拍”地向下拍來。高翔身子跳了起來,手扣在 槍機上,已經淮備發射了!   但是他立即看出,那是沒有必要的。   因為那個人早已死了!   他的屍首靠在那堆繩子的另一頭,因為給高翔在那堆繩子上一靠,屍身一動,一隻手便 向下垂了下來。   那也是一個水手,也是背後中槍,鮮血白衣,看來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兩個了!”高翔心中暗數著。   快艇上的水手為什麼會遇害的呢?是不是自己已經來遲了一步呢?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轉著念,他在甲板上俯伏前進,來到了那有燈光的船艙前。   他探首向艙中望去,只見艙中,淩亂到了極點,有一個人伏在一張跌翻了的椅子上。   高翔站了起來,推開了艙門,走了進去。   那伏在椅上的人,這時突然發出了ˉ陣呻吟之聲!   高翔陡地站住了身子,那人慢慢地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四十上下,面目黝黑的中年人。   “他們……他們……”他的聲音,十分微弱,“他們……”   “他們怎麼樣?”高翔連忙俯身下去。   “他們人多……搜索了一個小時……”   “將東西取走了麼?”   “沒有……”那面目黝黑的上臉,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他們沒有發現。”   高翔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在什麼地方,俠告訴我!”   “你……你是?什麼人?”   “太陽。”高翔記起了暗號。   “太陽。”那中年人的聲音,更是軟弱,“我……我的手錶……手錶……”   “手錶?”高翔不明白。   “手錶……”那中年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陡地,高翔明白了!   早就有消息說,那死光武器的體積十分小巧,但是恐怕沒有人想得到,一個威力如此強 大的武器,竟可以製成一隻手錶般大小!   高翔連忙俯身,抓起那中年人的手腕來,眼睛定在手碗的表上。   那一隻看來和普通的手錶並沒有多大差異的手錶,只不過略大些,而在“把的”的旁邊, 另有一個“把的”,約有半公分長。高翔連忙將這只手錶取了下來,那中年的人手,軟綿綿 地垂下去。   看來,那中年人也已死了!   高翔將手錶放在耳際聽了聽,果然沒有走動的聲音,他在手錶底上按了一按,忽然有一 度光線,自那個長“把的”上,射了出來。   高翔吃了一驚,連忙鬆手。   死光表,死光武器,被製成和手錶一樣!   高翔的心跳得很劇烈,他沒有再去看那面目黝黑的中年人,他只當那中年人已死了。   而如果他看上一看的話,他可能會感到事情不那樣簡單了。   因為那中年人正不時打開一隻眼睛來望著他!   高翔平時也不是粗心的人,這時,他之所以絕不在意,是因為他以前,絕未曾想到死光 武器會被製成這樣精巧的樣子之故。   高翔對死光武器的性能,可以說一無所知,他剛才偶然一按之間,忽然有光線射了出來, 那已經令他嚇了一大跳。   而且,死光表雖然已經到手了,製造死光武器的圖樣,又在什麼地方呢?   只得到了死光表,並不算完成任務,必需繼續在遊艇上搜尋那死光武器製造圖樣。   這時候,高翔已無暇去思索何以這艘遊艇上的人,盡皆死去,何來連送死光武器來的人, 也不能夠倖免。他只是小心地,熟練地在艇艙之中,仔細地尋找著可能收藏圖樣的地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約莫過了六七分鐘,高翔忽然停了下來。   他並不是有所發現,他停了下來,只是側首凝神細聽。   海面之上,荒島之側,在午夜時分,本來是靜到一點聲音也沒有的。但是,當高翔鍘首 一聽之際,他卻聽到了一陣十分輕微,持續不斷的聲音,在艙的某一部份發了出來。   那聲音聽來像是表在行走,的搭,的搭,正因為聲音十分低微,所以高翔一時之間,也 不能確定那是從何而來的聲音。   他舉起手臂,將自己的手錶放在耳際。   不是,不是他手錶所發出的聲音,他手錶的聲音是沒有那麼響。   他又取出了“死光表”,可是,“死光表”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游目四顧,船艙之中,也沒有其他的表。   陡然之間,高翔只覺得毛髮直豎!   他腦際閃過了四個大字:計時炸彈!那一定是計時炸彈機件在走動的聲音,他連忙後退 一步,死光武器的製造圖樣雖然要緊,但如果他被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的話,誰來享受那 兩萬英鎊呢?   他一個轉身,便奔出了艙外,眺人了他駛來的小艇之中,解開了纜繩,發動了馬達,小 艇幾乎是在水面上飛了出去的。   在高翔一走之後,那面目黝黑的中年人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而向外張望了一下,立即來 到桌旁。   他搬開艙架上所掛的一幅油畫,油畫後面有一扇鐵門,那中年人開了鐵門,門內是一具 無線電話,中年人拿起聽筒,道:“賀老大麼?高翔走了,這飯桶走了。”   電話的話簡中,傳來賀天雄隱約可聞的聲音,道:“他走了麼?現在是什麼時侯?”   那中年人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賀天雄為什麼會間這個問題的。   他道:“我沒有表,因為我要戴那死光表的原故。”   賀天雄的聲晉冰冷,“我可以告訴你,如今是淩晨零時五十九分。   “老大,這是什麼意思?”   “飯桶,你才是飯桶,你為什麼不設法留高翔在艇上多一會時間?”   “老大,他忽然走了,多留他一會,又有什麼用?”中年人面上開始變色,聲音也有點 微微發顫,他像是知道了不妙。   “哈哈哈哈!”賀老大夜梟似的笑聲,從無線電話中傳了過來。   “老大,老大,老大……”那中年人充滿了恐懼地叫著。   “十,九,八,七,……”賀老大忽然停了笑,開始數起數字來。   中年人拿著話筒,不知所措地四面望著,面上已變成了一團死灰色。   “六,五,四,三,二……”賀天雄繼續在數著數字。   “不!”那中年人撕心裂肺地叫著。   然而,他那一個“不”字剛剛出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也已傳了出來。   那枚計時炸彈用來炸一艘遊艇,顯然是大材小用了。   高翔這時,已在半堣坏~,但是爆炸聲在他聽來,仍是震耳欲聾,而爆炸的氣浪,也使 得他的小艇,一陣顛簸。   他向前看去,在耀目的火團之中,那艘遊艇,像是紙糊的一樣,變成了無數碎片,猶如 紙灰也似,隨著一股股的水柱,飛向半空。   火團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自熄滅,遠處的天上,傳來了一兩下回音,重又恢復死寂了。   高翔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伸手在額上抹了抹,抹了一手冷汗!   他離開那遊艇,只不過三四分鐘的時間!   如果他遲離開三分鐘……   高翔想到這堙A又不禁呼了一口氣,暗自慶倖自己的運氣。   他雖然沒有得到死光武器製造的圖樣,但是世上只怕沒有什麼人可以得到它了,在那樣 的爆炸之下,沒有任何物事,可以保待完整的!   高翔轉過身,操縱著小艇,以最快的速度,向岸邊駛去。   他望著漆黑海水,摸了摸在口袋中的那只“死光表”,他不禁得意地豪笑了起來。   “木蘭花!木蘭花!你這次總該甘心承認失敗了吧!”高翔忍不住低聲自語。   可是,他忽然又一驚。   木蘭花的神通是極其廣大的。他如今雖然得了死光表,但是在死光表還未曾交到陳嘉利 探長手中之前,他仍不能算穩勝的!   因為神出鬼沒的木蘭花,仍然有可能將死光表奪過去的!   木蘭花,哼,高翔心中不免有些煩惱,一個這樣年輕,這樣美麗的女郎,竟是他的勁敵, 令得自己精神恍惶,她如今正在六個得力部下的監視之下,如何能來奪自己的“死光表”?   高翔想到了這堙A才又放心地發出了一陣豪笑聲來。   他的小艇乘風破浪,在黑暗中爭駛,艇首的水花,又白又高,眼看海岸已漸漸地接近了!   而這時候,在山頂那幢華貴別墅二樓的起居室中,氣氛卻絕不相同。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坐在中心,高翔的六人部下,圍成了一個。圈,將她們兩人圍在 中心。那情形和高翔離去時,並沒有什麼不同,縱然高翔已經離去不少時間了。   起居室中的光線十分柔和,所以乍一看來,木蘭花的臉色,十分鎮定,毫不在乎。   但是,如果有強烈的光線,或是你湊近去看的話,那你便可以看到,在木蘭花挺秀的鼻 子上,已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那自然是木蘭花心中十分焦急的表示。   她如何能脫身而出呢?   不但木蘭花心中在自己向自己發間,穆秀珍更不斷以焦急的眼光,向木蘭花詢問著這個 間題。木蘭花望著天花板,心中急速地轉著念。   突然,她鎮定了下來,在她鼻端的細小的汗珠,也漸漸地消失了。   又過了不一會,她的面上泛起一個十分愉快的笑容來。   但穆秀珍卻仍然焦急得暗暗跺足!   “秀珍,”木蘭花忽然開口,“我們這次爭奪的是死光武器,但這是新型的死光武器, 和舊時世人對死光武器的概念,是不同的,你可知道麼?”   唉,到這樣地步了,還在討論什麼新的舊的死光武器!   穆秀珍鼓氣道:“不知逍!”   木蘭花笑了笑,眼角偷偷向圍住她們的六個人望了一眼。   她發現那六個人正在注意著她的談話。   這是她意料中的事,因為在高翔走了之後,難堪的沉寂,一直佔據著起居室。木蘭花是 通心理學的,她知道,在誰也不出聲的場合中,只要有人出聲,一定會引起其佘人汪意的, 而且她所講的,又是極富刺激性的事!   她向穆秀珍說話,而不向那六個人中的任何一個說,這也是心理學上的道理,因為她向 穆秀珍說,那六個人便是站在旁聽的位置上,人類本是最喜歡旁聽人家談話的動物田!   “舊的死光武器,是利用電能,使得電能發出強烈的光線,和超人的高熱來,令得鋼鐵 為之熔解,但是這個理想,是被證明行不通的了,為什麼呢?因為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電 源!”   木蘭花略頓了一頓,又偷偷地向那六個人,望了一眼。那六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穆 秀珍則不屑地扁了扁嘴。   木蘭花以手肘重重地撞了穆秀珍一下,穆秀珍呆了一呆,陡地省悟,木蘭花在這時候, 講解起死光武器,一定是有作用的。   她連忙答口道,“蘭花姐,那麼,新的死光武器呢?,。   木蘭花向她投以贊許的一笑。   “新死光武器,是從‘雷射光束’演變而來的,秀珍,你知道什麼叫‘雷射光束’嗎?”   穆秀珍搖了搖頭。   “那你現代的知識實在太過於貧乏了,‘雷射光束’是一個英文名詞的譯音,它的原文 是‘LASER’,那是採取了‘ugmAm批m鮑。t油ibyth。?m1。tdRni一?fI弘di砒io’這一 組英文字的首五個英文字母所組成功的新字眼。”   穆秀珍其實一點也呀不懂,她心中十分佩服她堂姐在各方面的知識。   木蘭花向其餘六人看去,只見六人面上,也有迷惑的神色。   “那一連串的英文字,如果直譯為中文的話,”木蘭花儼然以專家的姿態解釋著:“就 是‘受激輻射式光波放大裝置’的意思。你懂麼?”   “懂,懂!”穆秀珍瞪大了眼睛,連連點頭。   木蘭花一直在注意著那六個人的面色,見那六個人,已到了全神貫注的地步。   木蘭花自然知道,高翔本身,有著兩家大學的碩士學位,他的部下,自然不是不學無術 之徒,那一番對普通人來說,比較深奧一些的話,是可以吸引住他們的,如今的情形,果然 如此!   “說穿了也很簡單,”木蘭花繼續說著,“把紅寶石製成棒形,在兩端鑲上使光線不斷 地發射出綠光,這種綠光,使紅寶石中的電子受到激蕩,當那種激蕩?加到一定強度時,紅寶 石棒的一端,便迸射出強烈的光來一”   那六個人中,突然有人插口:“死光!”   “不錯,那種光的熱度極高,可以致人於死。這本來不是什麼秘密,是各國科學家都知 道的事。但是在緬甸僑居的某科學家,卻發明了極其小型的強大發電池,這就使和死光武器 可以製成極小的體積,可以隨身攜帶,隨意傷人!”   “小到什麼程度?”六人中又有人問。   木蘭花站了起來,她在站起來的時侯,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知道木蘭花就要成功 了,她不知木蘭花的計畫如何,但是她卻知道木蘭花正需要自已的巧妙的配合。   本來,六個人是受到高翔的命令,只許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坐著的,但是這時木蘭花姑 了起來,卻沒有人出聲。   因為六人全被木蘭花剛才所講,有關死光武器的話吸引住了。   木蘭花伸手在衣袋中,取出了一隻粉盒來,那只粉盒,只不過三寸見方,是新型的在粉 盒上附有唇膏管的那種。   木蘭花揚了揚那粉盒道:“可以小到恰如我手中粉盒那樣大小!”   “我們的首領己快要回來了,他將要得到死光武器”六人中的一人說:“他可以證明你 所說的話,是不是對的。”   “哈哈!”木蘭花笑了起來。   六人相顧愣然!   “你們的首頷,將什麼也得不到,我來這堙A是來告訴他,死光武器,已到了我的手中!,。 她加強語氣:“這只粉盒就是,但是他卻不加思索,便將我軟禁在這堙I”   “啊呀!木蘭花,你小心些呀!”穆秀珍叫著,像是木蘭花手中的粉盒,真的是“死光 武器”,隨時可以放出殺人的光芒一樣!   六人人人皆是一怔,已有人提起了手槍!   “別傻了,”木蘭花面帶微笑,“剛才我那一番話,你們即使聽不懂,但你們至少應該 知道,光線的速度。遠在子彈的速度之上!”   那提起槍來的人,望了望木蘭花手中的粉盒,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手槍,他終於垂下了 槍管!   “嚀,”木蘭花冷笑一聲,道:“不過,我和你們無怨無仇,又何必取你們的性命呢? 我相信我如果離去,你們也不敢阻止我的!”   “對,木蘭姐。發揮死光武器的威力,將這所房子變為灰燼!”穆秀珍已明白了木蘭花 的意思,在一旁加油加醋。   木蘭花心中,暗暗贊許著她的堂妹。   “當然,我沒有必要離去,因為有死光武器在手,我是這堛漸D人了,或許你們不信我 手中的粉盒就是死光武器,是不是?”   那六個人的情緒,已完全被木蘭花操縱了。   他們點了點頭,表示的確不信。   “走過來,”木蘭花向他們招手,“你們不妨走過來看一看!”   那六個人的面上,現出了遲疑的神色,不敢向前走來。   “哈哈!”木蘭花又嬌笑了起來,“你們真是幼稚得可笑,光的速度,每一秒鐘可以繞 地球七轉,你們站於遠和站得近,其實是一樣的,只要我不發動的話,你們都無危險,何不 來見識見識,看看死光武器的真面目?”   那六個人又觀望了一回,終於有一兩個人,向木蘭花走近來。   接著,其餘的人,也到了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伸出手,他們六人就圍在木蘭花的手旁 邊。   “我一按這個掣,粉盒就會打開來——不必怕,死光不會射出來的,只不過可以使你們 看滑楚死光武器的結構而已,你們看仔細了!”   木蘭花話一說完,也是那六人十二隻眼睛,全神貫注,望著那只粉盒之際,她食指在粉 盒的擎上,輕輕地一按。   “拍”地一聲,粉盒彈了開來。   隨著粉盒的彈開,附在粉盒上的唇膏管,突然向上一翹,“穀”地一聲響,冒出了一陣 極濃,有著極辛辣味道的煙霧來! 第七章   那種煙霧,使人淚水直流,使人劇烈地嗆咳。換言之,木蘭花的粉盒,並不是什麼“死 光武器”,而是一個小型的,性能優越的“催淚彈”!   一時之間,只見那六個人,一面流淚,一面嗆咳,亂成了一團。   而木蘭花自己,也不免淚水直流,但是她早有準備,已經屏住了氣息,所以不致於嗆咳!   她以極快的手法,飛起一腳,將一個人手中的手槍踢飛了開去。   而穆秀珍則一伸手,將那柄手槍接住,她立即奔出門前,向著門鎖,射出了一發子彈, 那門鎖被子彈破環,門也彈了開來。   “木蘭姐,快走!”她叫著。   木蘭花向後退出了一步,用力掀翻了一隻大沙發,那只大沙發間前面撞過去,撞倒了其 中的三個人。   還有三人具一手掩面,一面亂扳著槍械!   那是真正的驚心動魄的一h那!   在起居室中,槍彈橫飛,子彈的呼嘯聲,加上槍彈的“砰砰”聲,若是膽小的人,在這 樣的境地之下,早連站也站不穩了!   木蘭花知道這三個發槍的人是沒有法子睜開眼來瞄準的,但是在子彈橫飛中,她的生命, 卻也是極其危隆的事!   她臥倒在地,向門口爬去。   她爬到了門口,還未曾站起來,一顆子彈穿過了她的頭髮!   木蘭花陡地一呆,如果她早站起來片刻,那一枚子彈,可能己是穿心而過了!   她不敢站起身來,一直打著滾,出了門才猛地跳了起來,拉著穆秀珍的手,兩人沖向樓 梯,一齊奔到了樓下,仍以槍彈毀去了門鎖,沖出了大門,進人了黑暗之中。   當她們沖出大門之際,樓上的槍聲,仍然未停止。   那六人被催淚彈弄得暫時失了視覺,根本不知道木蘭花和穆秀珍已經走了。   而當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躲進了濃密的疆木叢護的時候,“嗚嗚”地警車聲,已經傳 了進來,幾輛坐有武裝警員的摩托車,首先馳至!   “秀珍,”木蘭花低聲道:“你想想,當高翔回來,看到他屋中滿屋子全是警員的話, 他面上的表情會怎樣?”   “嘻!”穆秀珍忍不住笑了出來。   “禁聲!”木蘭花低聲道:“我們雖然和方局長合作,但這是一件極端秘密的任務,在 這樣的情形下,我們也不能現身!”   “那我們快走啊!”   “好的。”   她們兩個人,悄悄地退後著。   前面的路上,已佈滿了警員,她們自然是不能越過去的了,所以她們向後退,退到了懸 崖上,攀著石角,向下爬去。   爬下了十來碼,她們才找到了一條小路。   站在小路上,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蘭花姐,沒有車子怎麼好?這時侯高翔只怕已得手了!”穆秀珍十分著急。   她們雖然脫了險,但只要死光武器落在高翔手中的話,那仍然是她們失敗了。   木蘭花卻只是顧著小路,向山下走去,並不回答穆秀珍的話。   “蘭花姐,我們再不趕到海面上去,只怕來不及啦!”穆秀珍更是焦急。   “現在就算坐噴射機趕去,也來不及了。”木蘭花回答穆秀珍說,可是她的語調卻十分 平靜,就像她心甘情願接受失敗一樣。   “那怎麼辦呢?”   “我也沒有辦法。”木蘭花攤了攤雙手。   “蘭花姐,那是不行的啊,方局長那堙A我們怎麼交待?”   “哈哈”,木蘭花突然笑了起來。   “虧你還笑得出!是你答應人家的,到時丟臉,可不關我事。”   “既然不關你事,那麼心急什麼啊?”   “唉,誰叫你是我蘭花姐?”穆秀珍瞪大了眼睛,天真又焦急地回答。   “不要急,”木蘭花輕輕拍著穆秀珍的肩頭說,“我還有辦法。”   “有辦法!”穆秀珍幾乎跳了起宋,但是隨即恢復了平靜,“你有什麼辦法?死光武器 已經到了高翔的手中了!”   “秀珍,你別那麼心急,好不好?”   “怎麼能不急?”   “急有用麼?”   “急?”穆秀珍苦笑了一下,說:“當然沒有用。”   “是啊,”木蘭花笑著,“那你心急什麼,讓我再仔細地想一想。”   “你再想下去,死光武器已到了陳嘉利的手中了!”穆秀珍仍是改不了急脾氣,咕嚷地 埋怨著木蘭花。   忽然,她叫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到陳嘉利的總部去,將死光武器搶回來,對, 蘭花姐,我們這就去!”   木蘭花笑了一笑,接過了穆秀珍手中還未曾拋去的手槍,以一條手帕,小心地抹去了指 紋,拋入了草叢之中。   “陳嘉利的總部,秀珍,你說得好容易啊,這是外國集團在本地最大的秘密特務組織, 你和我是三頭六臂,是永遠打不死的占士邦麼?”   “那我們怎麼辦呢?”穆秀珍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讓我想想,你別心急,到了山下,只怕我已經可以有主意了。   穆秀珍賭氣不再出聲,兩人循著那條小路,一直向下走去。一個小時之後,她們兩人已 經到了山下的馬路上了。   “蘭花姐,你有辦法了沒有?”穆秀珍忍不住又問。   木蘭花搖了搖頭。“沒有。”   “蘭花姐,你說到了山下就會有辦法的啊!”   “唉,可是辦法不來,我有什麼辦法?”   穆秀珍道:“好,那就看著女俠蘭花姐丟人吧,我可不管。”   “丟人?那只怕不成呢!”   “哈,你還是有辦法了!”穆秀珍跳了起來!   “別吵,深夜在街頭大叫大嚷,當心人家當你是神經病!”   穆秀珍吐了吐舌頭。“蘭花姐,你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辦法?”   “嚴格來說”,木蘭花皺起了雙眉,“我沒有想到什麼具體的辦法,便是我卻對一件事, 有著相當的懷疑。”   “好,等你的懷疑證實之後,那只怕死光武器已在侵略國家中大量製造了!”   “秀珍,我問你一”木蘭花突然停住了腳步,“你打入陳嘉利控制的那個特務組織做辦 事員,他們可有對你表示懷疑過?”   “從來也沒有,他們一直以為我只知那是警方的周邊組織。”   “噢,這樣說來,那一晚,他們要脅高翔,要高翔為他們效勞,也決不是特意做給你看 的了。”   “當然不是,蘭花姐,你問這些來作什麼?”   “秀珍,你所說的那段影片,可是清楚地表示賀天雄已死了麼?”   “是的,陳嘉利用紅外線攝影,所有的過程,全部十分清楚,我看到槍是在屋角的一個 裝置之中發射出來的,賀天雄應聲便倒。”穆秀珍將影片中的情形,描寫得有聲有色。   “其間全無可疑之處?”   “沒有。”   “奇怪,那一晚,我正在高翔的一個住所之中,高翔和一個女人在鬼混,忽然,他接到 了一個電話,跳起身來便走了。”   “那個電話一定是賀天雄打給他的了。”穆秀珍插言道。   “我也是這樣想。高翔走了之後,那女子打了一個電話,由於高翔裝置了連接電話的答 錄機,所以,事後進屋,知道那個電話是打給賀天雄的!”   “嗯,那女人或者是賀天雄的部下。”   “當然她是賀天雄的部下,間題是在於她為什麼要打電話給賀天雄!”   “打電話給賀天雄”,穆秀珍顯然以為這個問題不值得研究,“當然是告訴賀天雄,高 翔已經啟程到他家去了。”   “是啊,可是賀天雄給高翔的電話,表示十分焦急,像是有事要向高翔求救。可是另一 方面他卻又好整以暇,布下了美人計,使他的女部下和高翔在一起,觀察高翔的行蹤,你說, 是為了什麼?”   “唔,或許賀天雄是要引高翔上鉤。”   “但是不,高翔一到,賀天雄便被槍打死了——秀珍、你再想一想,可有什麼破綻,在 整個過程中,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想不出來。”時響,穆秀珍仍搖了搖頭。   “唉,如果讓我看到那一段影片就好了,我一定能找出毛病來的”木蘭花喟歎著。   “蘭花姐,影片很重要麼?”   “自然是,它可能是解決整件事的關鍵。”   “蘭花姐,”穆秀珍挺了挺胸,“我是知道那段影片放在什麼地方的。”   “你回去取?你的身份早已暴露了,回去送死麼?”   “當然不是明取。”   “我明白了。”木蘭花低著頭,沉思著。   好一會,木蘭花才抬起頭來。“要去就快些去,事不宜遲,因為高翔可能已得了手,隨 時可以和陳嘉利會面的!”   “唉,那你還去研究這個問題作什麼?”   “秀珍,你不明白,如果我注意的這個問題解決了,那我便可以得到真正的勝利了,我 必需和你一齊去,因為你熟地形。”   穆秀珍點了點頭。“當然,那幢建築物,在外面看來,是像是一幢普通的舊石屎樓,但 是堶惚o經過改建,十分複雜,若不是我帶路,你是絕對到不了檔案室的。”   “秀珍,當我們懷疑陳嘉利探長可能和國際特務集團有勾結之際,你自告奮勇地要打進 那個集團去,我還說你多事啦!”   “可不是麼!”穆秀珍揚著眉,神氣十分自得,“如果當時聽了你的話,如今你想去盜 那兩段影片,可要大費手腳了。”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木蘭花笑道,“如果我們在那個特務機構總部之中,遭了什 麼不測,那不是我的意見對了麼?”   穆秀珍大不以為然,還待再出聲,但木蘭花已拉著她向前,橫過了馬路。   對面馬路有一輛汽車停著,木蘭花取出了——串鑰匙來,隨便揀上一條,略一試探便將 車門打了開來。   “蘭花姐,”穆秀珍驚訝地,“你買了一輛新車麼?”   “當然不是,我甚至不認識這輛汽車的主人,只不過借用一下吧了。”   稷秀珍作了一下會心的微笑,兩人一齊上了車,木蘭花又以一條百合匙打著了火,車子 向前,疾駛了出,午夜,馬路上十分靜,木蘭花將車子駛得極快,不一會,車子到了當日高 翔被那兩人以手槍指嚇進去的那一條窄巷子。   但是木蘭花卻並不停車,直駛了過去。   “到了!到了!”穆秀珍叫道。   車子過了五六個街口,才停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到了。秀珍”,木蘭花沉聲道:“但我們是來偷東西的,你不見得要我將 車子駛到門口才停下來吧!”   穆秀珍紅了紅臉,她知道自己又太魯莽了。   木蘭花和穆秀珍相繼下了車,木蘭花在長褲的褲腳旁摸出了一隻細而長的電簡來。她按 了按掣,那只電筒射出一一光來,木蘭花調整了一下光的集中度,又將那一串鑰匙,握在手 中。   她那串鑰匙,共有七八柄,乃是真正的“百合鑰匙”。   從汽車到夾萬,很少有她這一串鑰匙所打不開的鎖的。   她準備好了工具,才和穆秀珍兩人,貼著牆腳,向那幢房子走去。   她們走得十分小心,尤其是在掠過橫街的時侯,儘快地掠過,唯恐為人發現。她們並沒 有化了多少時間,便已到了那一幢房子的牆腳下。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去。   那幢房子的大多數視窗是漆黑的,但是在三樓,還是幾個亮著燈光。   “檔案室在幾樓?”   “三樓。”穆秀珍回答。   “三樓有人。”木蘭花皺了皺秀眉,“我們先由二樓的窗戶爬進去,你跟在我的後面。”   穆秀珍點著頭,木蘭花後退了一步,以極快的手法,拋出了索子,鉤在二樓的窗檻上, 拉了一拉,便迅速地緣繩而上。到了視窗,她伸手推了一推,窗門緊緊地關著。   木蘭花一手抓著繩,一手打亮了電筒,隔著窗子,向內照去。   那窗子堶情A乃是一間類似辦公室的房間,並沒有人。木蘭花熄了電簡,將電筒倒過來, 以電筒底在玻璃上劃了一個圓圈。   她那電筒的底上,是鑲著鑽石的,她一個圈子劃完,“拍”地一聲,那塊玻璃,便已經 掉了下來。木蘭花將電筒咬在口中,在那個圓洞之中,伸進手去,拔下窗拴,慢慢地將窗子 拉開。   她心中正在奇怪,何以這樣重要的特務機構,竟不在窗上加上鐵枝?   她一面想,一面身子一縱,已淮備跨了過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她身子僵住不動了!   她發現。在兩旁的窗框上,每隔一尺,便有一隻閃著十分微弱光芒的小電燈膽,藏在木 中,看去,就好像是許多眼睛一樣!   那當然不是貓眼,而是“光電報警器”,有人跨過窗子,只要遮住那些小燈膽中所發出 的光芒的話,那麼一定會警鐘聲大作了!   這個特務機構總部的防衛,比她想像中的耍嚴密得多!   木蘭花呆在窗前。   那些小燈膽,每隔半尺便有一個,她就算橫起身子來,也不能穿過去。而不管她穿過去 的速度多快,總有極短的時間,遮斷光線的,那麼,她的行蹤,便立刻要為人所知了!   木蘭花抓住繩子的手,漸漸地在出汗,可是她仍然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越過這個窗子!   木蘭花的心中著急,在那小巷子中等著的穆秀珍更是著急,她從下面望上去,並看不到 窗子上裝有最新型的“光電報警器”,她只看到木蘭花呆在視窗,只是不向內跨去。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敢大聲詢問,只是不斷地拉著那條繩子。   開始,她還只是輕輕地拉著。   又過了片刻,她實在忍不住,用力一拉,那條繩子本來是仗著一個鉤子,鉤在窗檻上的, 繩子上已承受了木蘭花一個人的份量,再給穆秀珍用力一拉,鉤子突然滑脫。   木蘭花的身子,直向下掉來!   在那一h那,穆秀珍簡直嚇得呆了,她張大了口,連驚呼聲都發不出來!   木蘭花的身子,迅速地落下了七八尺,她一伸手,已握住了一根水喉管,這才不致於一 直跌下地來。穆秀珍見木蘭花經已不再向下落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是她已出了一身冷汗!   木蘭花回頭向地上的穆秀珍狠狠地瞪了一眼。   穆秀珍一面抹著汗,一面苦笑著,攤開了雙手,表示這是意外。   如果不是這時侯她們的行蹤,萬萬不能被人知道,有耐性的木蘭花,這時也忍不住要埋 怨穆秀珍幾句了。   她攀在水喉管上,吸了一口氣,又抬頭向上看去,這一看,卻令她心中,陡地一喜。   只見那水喉管,直通天台,可以看得出,水喉是通向天臺的一隻大水箱的。   木蘭花心中有了主意,她又轉過頭來,向在小巷子中等著的穆秀珍作了一個一單的手勢, 示意她也顧著那條水喉管爬上來。   穆秀珍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繩子,也從水喉管上,向上攀去。   她攀了十來尺高,突然,小巷子口,傳來了一下停車聲,一輛一車,停了下來。   “蘭花姐,有人來了!”穆秀珍以極低的聲音道。   她的聲音雖低,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小巷中聽來,已是十分清晰。木蘭花這時,正在她的 上面,一伸腳,在穆秀珍的頭上,踏了一下。   那一下,當然不十分重,只不過是警告穆秀珍不可再出聲而已。   穆秀珍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出聲。   “砰”地一聲,巷口傳來了車門關上的聲音,接著,一個急速的腳步聲,便傳了進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攀在水喉管上,一動也不敢動。   她們居高臨下看下去,可以看到有三個人,從巷口迅速地走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聲十分 響亮,聽在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耳中,也份外駭然。   因為這時她們只抓住了水喉管存身的,若是萬一被那三個人發現,那麼她們便等於是靶 子一樣了。   那三個人越走越近,來到了小巷中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小巷中雖然黑暗,但是兩人也可以君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正是雙重身份的陳嘉利!他 在取鑰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材十分矮小的人。   “三號,”那矮小的人突然開口,“他說什麼時侯到?”   “半小時之內。”陳嘉利回答。   原來陳嘉利的代號是“三號”,木蘭花心中想。他們的交談,是什麼意恩呢?木蘭花一 時之間,卻想不出來。   “拍”地一聲,陳嘉利己推開了門,三人相繼跨了進去。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松了一口氣。   在那扇門將關未關之際,她們兩個人又聽得另一個人問道:“三號,我們是不是要準備 交通工具了?”   “不錯,你立即去通知我們的水上飛機,作隨時起飛的淮備!”   “砰!”門關上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同時呼了一口氣。   她們繼續地向上爬去,在經過三樓一個著燈的視窗之際,她們都看到窗內似乎有人在來 回地走動著,木蘭花停了停,小心地偏過頭,向窗內看去。   只見窗內也是一間辦公室,在四五個人正在伏案辦公,有一個人在來回踱步,那間房間 的房門,卻是開著的。   木蘭花只看了幾秒鐘,便繼續向上爬去,不一會,便到了天臺。   穆秀珍在經過那個窗子的時侯,也向內張望了幾秒鐘。她跟著上了天臺,哭喪著險,攤 了推手,道:“蘭花姐,我們白來了!”   當她講到一半的時侯,木蘭花想叫她立時住口的。可是,等穆秀珍講完,她卻忍不住底 聲反問道:“為什麼?”   “那間房間——”   “那有人的房間就是檔案室麼?”   “不是的,檔案室在那間房間的對面,而那間房間的門卻開著!”   木蘭花呆了一呆。   她剛才在窺視那房間之際,看到了打開了的房門對面,有著另一扇門,那另一扇房門, 自然就是檔案室的門了。在對面有著四五個人工作的倩形下,如何能不為人知而進人檔案室?   木蘭花呆住了不出聲。   “蘭花姐,我看那兩段形片,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還是俠去找高翔吧。”   “不,秀珍,這兩段影片,記錄著所發生的一切細節,甚至身歷其境的人所看不到的, 也有紅外線攝影拍了下來,其中一定有一個你們未曾發現的重要關鍵,我一定要偷到手,仔 細看一看!”   穆秀珍是深知木蘭花脾氣的。她知道,當木蘭花決定做一件什麼事時,如果你去勸她, 那還不如去勸一塊石頭好些。   所以,她不再出聲,只是歎了一口氣,作了一個一可奈何的神情。   木蘭花站在那只大水箱的陰影中,緊鎖雙眉,顯然她正是在苦苦的思索著。   好一會,她才抬起頭來。“秀珍,你在這媯尼琚A我下去先看一看。”   “蘭花姐,不要亂來!”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第八章   她來到天臺的門前,不費什麼手腳,便拉開了門,門框上也裝著有“光電報警器”,但 是最後的一對小燈泡,離地卻有一尺半上下,木蘭花伏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   過了那扇門,便是幾級漆也似黑的樓梯。木蘭花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音來,下了樓梯, 轉一個彎,便可以看到那條走廊了。   走廊只有五六尺寬,每一邊,都有三四間房間,每一間房間的門都關著,偏偏只有一間 一門開著,那間開著的房門的對面門上,有著清楚的“檔案室”三個字。   木蘭花小心翼翼地在走腐上走著,一直一了那扇門的旁邊。   堶惆滬茼b來回走動著的人,現在仍然在來回走著。   她還聽到堶惘酗H在交談。   “三號來了。”   “你可知道這次是什麼特別任務麼?”   “不知道,別多問,別多口!”   房間內的聲音,靜了下來。   那幾個在工作的,顯然是特務機構中的小角色,因為他們甚至連這次特別任務的內容都 不知道。   但即使是小角色,看到有人在以百合鑰匙打開對面檔案室的門,也一定會大聲叫嚷起來 的。   她望著檔案室的門,她與之是那麼地接近,幾乎一步可以跨到。而且,憑她的經驗,她 也已經看好了那柄門鎖應該用什麼樣的鑰匙去開,她可以只以兩秒鐘的時間,去打開檔案室 的門。   然而,她卻沒有這個機會。   她等了幾分鐘,那間房間中的人,顯然沒有將房門關上的意思。   木蘭花又悄悄地回到了天臺上。   “怎麼樣?”穆秀珍焦急地間。   “沒有結果。”木蘭花搖了搖頭。   “唉,這怎麼好!”穆秀珍一面說,一面不自禁地用拳頭敲著大水箱。   她敲了一下,發出了“哆”地一蘆,連忙縮回手來,苦笑道:“蘭花姐,別罵我。”   木蘭花一躍而前,伸指輕輕地水箱上一彈,她面上泛起了笑容。   “秀珍,不但不罵你,還要多謝你。”   “多謝我?”   “是的。你為我想到了辦法!”   “我想到了辦法?”穆秀珍更加莫名其妙。   “你看,這只大水箱,至少有一千加侖水,它是滿的——”   “啊,我明白了!”   “噓!”木蘭花不讓穆秀珍多說,她從袋中取出一柄六用刀來,以刀尖在焊錫處,用力 地挖著,不一會,便有一股一射了出來,焊錫已被挖松了。   接著,噴出來的水,越來越大,而當木蘭花拗起了巴掌大小的一塊白鐵之後,積在水箱 中的水,像是急流一樣,嘩嘩地漏了出來!   木蘭花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兩人一齊躍到了門旁,將門關上。   不到三分鐘,水己從門縫中,向下面漏了下去,又不到兩分鐘,只聽得有人叫道:“嘩, 水浸了,天臺的水箱漏水了!”   “快去看看!”   “別忘了關閉光電開關!”   一陣腳步聲,傳了上來,門被打開,一個人直沖了過來,然而,他才沖了一步,木蘭花 使已踏前了一步,以手電筒手柄指住了那人的腰眼,沉聲逍:“別動,有手槍指著。”   那人立刻高舉雙手。   “高聲叫,說水箱的漏洞大,你一個人堵不住,要他們全上來。”   “叫?”那人猶豫著。   “你不叫?”頂在他腰際的手電筒,向前伸了伸。   “叫!叫!叫!”那人幾乎哭了出來…  “如果你不照我吩咐,載立即射死你。”   “你們快上來,”那人的聲音中帶著哭音,“水箱的漏洞大,我一個人堵不住,你們全 上來!”   那人才一叫完,木蘭花一掌,劈向那人的頸際,那人一側身,便倒了下來。   那人一倒,又有人竄了上來,但是穆秀珍早已伏在門口,那人才跨出一步一便被穆秀珍 以磚頭打了一下一身子軟了下來,穆秀珍將他拖過了一邊。第三個人接著又來了,木蘭花以 同樣的手法,將他擊倒在地上。   第四個人,還未曾跨出門,木蘭花便已沖了過去,在黑暗的樓梯上,向那人一撞一立即 一伸手抓住發了那人胸口的衣服,向他的頸上,重重地砍了一掌,並將那人放在樓梯上。   四個人都已解決了!   她大約可以有兩分鐘的時間。   因為兩分鐘後,水一定會漏到二樓,二樓上的人,也會上來看的,那時,就無論如何走 不脫了。   所以,她要利用這兩分鐘中的每一秒鐘,她跳下了幾級樓梯,沖進了走廊,早已握了揀 定了的鑰匙在手,到了檔案室的門前,立即打開了門鎖,推門而人,將門關上。   她一進門,便打開了手電筒簡,四面一照,她首先看到了一具一映機,接著,便在放映 機旁,看到了兩盒影片。   木蘭花這時,已沒有時間去弄明白這兩盒影片是不是她所需要的兩盒了。   她踏前一步,抓住了兩盒影片,立即返身開門,竄到了走廊中。   走廊中全是水,水已在向二樓流去,她飛快地躍上樓梯,穆秀珍已迎了上來。   “得手了,快走!”   穆秀珍向天臺的邊上退去,迅即沿水喉而下,木蘭花也立刻到了天臺的邊上,她還未跨 出石欄,便已經聽得到天臺的門口有人聲,“咦,怎麼滿地是水,人上那堨h了?”   木蘭花知道間不容髮了,她身子一縱,便跨過了石欄,沿著水喉管,向下疾滑了下去, 和穆秀珍先後到了地上。   兩人一到了地上,梗向小巷奔去。   然而,就在她們奔到了巷口之際。便聽得到天臺之上,有人喝道:“站住!站住!”   再向前奔兩步,梗是小巷口子了,但是,槍聲也在此際響起。   第一顆子彈,便打中了木蘭花左手所持的那影片盆子!   子彈穿過了菲林,立時冒起了一陣一煙,木蘭花拋開了那只盒子,身子一伏,已經出了 巷口。   巷口幸而有陳嘉利的車子停著,那輛車子,擋開了七八發子彈,使得她們能夠奔向對街, 兩人一直來到她們“借來”的車子之旁,一進車,連車門都沒有關,便向前急駛而出!   她們駛著車子,轉了一個又一個彎,連轉了五個彎,望望後面,並沒有人迫來,她們才 將車子的速度,放慢到正常。   穆秀珍松了一口氣。“好險!”   木蘭花舉著那僅存的——只影片盒子,苦笑了一下:“要是毀去的那盒影片,是紅外線 拍攝的話,那我們算是徒勞無功了。”   “那也好過這一顆一彈打人你的背心!”   “你打開盒子看看,菲林是不是紅色的?,。   “一半一半的機會。”穆秀珍接過了盒子,打了開來。   木蘭花緊張地向她望去。   “紅色的!”兩人一起低呼。   木蘭花上的面,這時才現出了真正的笑容來,車子駛得更平穩了。   在這時侯,至少已有七八人,奔出了那小巷子來。   也就在那時侯,一輛車子,駛到了小巷口,停了下來。   那七八人連忙隱身在黑暗之中。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從車廂中一躍而下的,是春風滿面的高翔!   躲在黑暗中的人走了出來。   高翔看到他們的手中,人人都有著手槍,不禁愣然,那孫警官也在那七八個人之中,他 踏前了一步,道:“原來是高先生,剛才這堙A發生了一點意外,陳探長正在等你!”   “噢,原來如此,什麼人那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目前還不知道,”孫警官顯然不淮備多談,“高先生,請。”   高翔隨著孫警官,走到了那幢房子。   “咦,地上怎麼是濕滑滑的?”他第一腳踏了進去,便發覺了這一點。   “喚……”孫警官十分尷尬,“天臺的水箱漏水,所以地上濕了。”   “原來如此。”高翔顯得十分輕鬆。   不一會,他便被帶進了一間佈置得十分華麗的房間之中,那便是書房。   房間中已有兩個人坐著,一個是陳嘉利探長,另一個是身材十分矮小的人。   “高先生,死光武器你已得手了麼?”   “陳探長,我先要我的二十萬鎊。”   “有!”那小個子突然說。   “閣下是——”高翔問。   “他是警方的秘密人員。”   “錢呢?”   “我們必需先看到死光武器。”   高翔伸手人上衣的袋中,抓住了那只手錶,微笑著,向陳嘉利探長道:“我還是先要看 一看我的二十萬鎊。”   那小個子在他身旁的公事包中,抽出了四疊鈔票來,放在寫字桌上,臺燈恰好照在那四 束鈔票之上,那是四疊大面額的,是全世界最值錢的貨幣之一——英倫銀行發行的英鎊!   “好,”高翔的面上,浮上了笑容:“警方竟然不食言!”   他將那只手錶,取了出來。   “一隻表?”陳嘉利探長和那小個子一齊低聲呼叫。   “正是,死光表!”高翔的聲音,充滿了自負而得意!   這時,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也已到了家門口。   穆秀珍先出了車子。   “秀珍,你快去淮備放映機。”木蘭花探頭向她道。   “唉,我始終不同意你的做法,這時侯,高翔可能已將死光武器交到陳嘉利手中了!” 穆秀珍幽怨地說。   “別多說,快去。”   “好,去就去。”穆秀珍鼓著氣,開門走了進去。   木蘭花將“借來”的車子,開過了幾條街,停了下來。   她以極快的步伐,走回家中。   她才一進門,便聽到穆秀珍的聲音:“都淮備好了,只等你來了!”   木蘭花答應了一聲,走進了屋子。   放映機“軋軋”地響著,在牆璧上,出顯了一間客廳,賀天雄滿慌張,高翔向後退去……   這一切,正是那天晚上,在賀天雄的別墅中所發生的事情。   陡然之間,影片出現了一片閃光,什麼也看不到。   接著,便是賀天雄已倒在地上的鏡頭了。   “停!”木蘭花叫著。   “拍”的一聲,放映機停了下來。   “剛才有一秒鐘的時間,銀幕上一片閃光,那是什麼?”   “是子彈發射的的光芒,紅外線攝影,對光線特別敏感,所以彈發射的強光,便使菲林 受光過度,什麼也看不到了。”   木蘭花站了起來。“這是你聽誰說的?”   “怎麼啦?陳嘉利向高翔放這段菲林時,就是這樣解釋的。”   “你倒轉去,再放一遍。”   放映機又軋軋地響起來,倒轉去再放了一遍。   “停。”木蘭花又叫著:“我已經找出其中的毛病來了。”   “什麼毛病!”   “任何子彈,從大廳的一角,射中賀天雄所姑的位置,都用不著一秒鐘那麼久。”   “那麼你是說——”   “所有的人,全被賀天雄瞞過了,我料得不錯,賀天雄召高翔去,果然有目的,他是利 用高翔,來證明他死了,而事實上,他沒有死!”   “他沒有死?”穆秀珍幾乎跳了起來,“那麼這個面上血肉模糊的一”“不管他是什麼 人,他不是賀天雄,關鍵就在那一秒鐘之內!賀天雄一定早已知道有人在他的別墅之外,安 裝了長程攝影機,他也樂得讓人家拍攝,他只要在最要緊的關頭,發出為時一秒鐘的強光, 破壞攝影,那就夠了,這是十分容易做到的事,利用一輛車子的車頭燈,照上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陳嘉利說——”   “陳嘉利太相信他自己的佈置攝影機了,卻不知這攝影機雖然忠實地記錄了一切,但是 卻欺騙了他一秒鐘,而這一秒鐘,已可以使得賀天雄利用地板上的機關遭身,另換上一個死 屍來了!你看,死屍的面部只是一團血肉,怎能證明他是賀天難。”   穆秀珍呆了半晌,道。“那麼死光武器——”   “死光武器,當然還得從賀天雄的身上著手,來,我們快去。”   “到那堨h?”   “到賀天雄的別墅,賀天雄可能還在,死光武器一定還未曾到達本市。”   “你怎能肯定?”   “當然是,賀天雄這樣的佈置,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我和高翔,去爭 個你無我活,他卻安然地另有途徑,去接受死光武器!”   “我們都被他愚弄了!”穆秀珍叫道。   木蘭花微微一笑,“在五分鐘之前,我們是被他愚弄了,但是現在,我們已在這段影片 之中,弄明白了他的詭計!”   “好,這回看看是誰勝誰敗!”穆秀珍豪意凜然,兩人又一齊離開了住所,上了她們自 己的車子,向賀天難的別墅,疾馳而去。   在那間華麗的書房中,離翔輕輕地擺動著那只“死光表”。   “兩位,看清楚了麼?”   陳嘉利和那瘦子的眼珠,隨著“死光表”的左右擺動而左右轉動著,樣子十分有趣。   “二十萬鎊,兩位。”   “我們答應給你,當然給你的,可是,死光武器的製作圖樣呢。”“陳嘉利。   “這個——”高翔有一些尷尬,“圖樣既然已不在世了,我們還何必去討論它呢?”   “那麼,閣下以應得的二十萬鎊這個數字——”   “不能減!”高翔不等那瘦子講完,便大叫聲道。   “好,不減。”陳嘉利踏前一步,可是眼睛在高翔手中的“死光表”“上,又不自由主 地後退了兩步:“我們怎樣才能證明你手中的是死光表呢?”   “是啊,”那瘦子也說:“我們所見到的,只不過是一隻普通表而己,世界上再貴的手 錶,也不會值二十萬鎊的吧!”   “我當然可以證明給你們看!”高翔洋洋得意:“但是死光武器是十分危險的武器,兩 位總不致要我靠兩位來作試驗吧!”   “不!自然不!”陳裹利和那瘦子兩人,面上變色,又向後退了幾步!   “哈哈!”高翔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會拿兩位來做試驗,因為我還得向警方拿二十萬 鎊我應得的報酬啦!”   “是!是!”兩人面上,顯出駭然之色,眼睛仍望著高翔手中的那只“死光表”。   那其實是看來和普通的鬧表並沒有多大分別的一隻手錶,只不過體積略為大些而已。   “吩咐你的手下,去取一只有老鼠的鐵籠來,我們以老鼠來做試驗。”高翔一手插在腰 間,神氣活現地下著命令。   陳嘉利立即按下傳話器的按鈕,向他的部下轉達著高翔的話。   “我不知道如今在我手中的死光武器,威力強到何種程度,但是它體積十分小,可能不 會令鋼鐵熔化,不會令房屋成灰!”高翔一本正經地說著。   “陳探長,”那瘦子有些膽怯,“我們還是不要試了吧,就這樣轉呈給上級好了!”   “這個——”陳嘉利顯然也有著同樣的意思,只不過不便說出口來。   這時,如果高翔也說不必試驗的話,陳嘉利一定會同意的。   但是,高翔卻不。   “不!”他莊嚴地搖著手,說,“我堅持要試,這是我的……我的……商業信用!陳探 長,是不是?”   陳嘉利和那瘦子又點著頭。   不一會,有人敲門。   陳嘉利到了門口,將門打了開來,一個漢子提著一隻內有一隻白鼠的鐵籠,站在門口。   陳嘉利探長仲手接過了那鐵籠。   他向那大漢眨了眨眼,逍:“一切都淮備好了麼?”   “只等命令。”   陳嘉利探長點了點頭,“拍”地關上了門。   剛才在門口的對話十分輕,高翔並沒有注意。   陳嘉利提著鐵籠,向前走來,放在桌上。   高翔向籠子望了一眼,像是在朗誦著新詩。“可愛的小白鼠啊,你立刻便要成為人類殘 酷發明的犧牲品了!”   他站到了鐵籠面前十尺處,抬起頭來:“你們看仔細了,這死光表上,一共有兩個。把 的”我按動其中的一個一另一個之中,便會射出一一光線來,那就是殺人的死光了!”   他講完之後,又大聲道:“看!”   接著,他便伸手在一個“把的”之上,輕輕地按了一按。   果然,在另一個“把的”之上,有一股光線,射了出來。   那股光線,十分黯談,若不是小心看,幾乎看不出來。   “將大燈關掉!”   陳嘉利將大燈關去,只剩一屋角的——盞座地燈,室內的光線黯淡了許多。那股自手中 射出的光線,也明顯許多了,三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那光線正射在籠中的一頭白鼠身上。   三個人都在想,那頭白鼠,一定會慘叫一聲,滾地便死了。   但是卻不,那頭小白鼠,眨著紅色的眼睛,以十分新奇的眼光,望著那股光線。   “高先生!”陳嘉利的面色,由緊張變成詫異,大蘆叫了一聲。   “噢,這……可能是距離太遠了。”高翔的面色,則由得意而變成尷尬。   他踏前了兩步。   那股光線仍然射在小白鼠的身上,但是小白鼠抖了抖身上的白毛,仍然一點也沒有死亡 的跡象。   “高先生!”陳嘉利的面色,變得憤怒。   “還是……還是太遠!”高翔衛手伸人袋,取出手帕來,抹拭著額上的汗珠。   他一直來到了鐵籠之前,將“死光表”湊在鐵籠這這前,可是那小白鼠,卻仍然——點 懼怕的意思也沒有,反倒伸出爪來,抓弄那只“死光表”!   陳嘉利和那瘦子兩人,站在高翔的身後,兩人互望了一眼,面上已充滿了怒意。   那瘦子取出了手槍來,對準了高翔的背心。   但是陳嘉利手一推,推在瘦子的手腕上,將瘦子的手推開。   “高先生,不要再玩魔術了!你手中的,並不是什麼死光表!”陳嘉利厲色道。   “應該是的,為什麼不是?可能是機件出了一點毛病……”   高翔轉過身來,滿頭大汗,一面抹拭,一一一珠又冒了出來。   “毛病?只怕是你的腦子有了毛病。”那瘦子陰森森地道。   “高先生,想不到你和警方開了這樣大的一個玩笑!”   高翔瞪著眼,他心中自然惱怒,用力一摔,將那只“死光表”摔在地上。   “拍”地一聲,“死光表”被摔了開來。   三人一齊向地上跌開了的…死光表”看去,高翔更是啼笑皆非!   那只“死光表”的內部,非常簡單,除了一對小型的電池之外,便是一隻極爪的燈膽。   不錯,一按“把的”,便有光線射出,但是卻只是普通的電燈光,絕對不是什麼能在十 分之一秒鐘內殺人的死光!   現在,連三歲小孩也可以知道,那只“死光表”是假的了!   高翔頹然地後退了幾步,坐倒在沙發上。   五分鐘之前,他以為他已經鬥勝了木蘭花,可是如今,他卻知道自己是失敗了,失敗得 那麼可憐,那麼滑稽! 第九章   他猛地跳了起來。   “高先生,這件事怎麼解決?”陳嘉利冷冷地望著他。   “你們準備下二十萬鎊等著我,我一定帶著死光表來。木蘭花是愚弄不了我的!”   “木蘭花!”   陳嘉利和那瘦子兩人,相顧失色。   “和木蘭花有什麼關係?”陳嘉利連忙問…   “木蘭花是我的對頭,她也想得到死光武器,她給我假情報,愚弄了我——”高翔講到 這堙A又得意地笑了起來。“但是,我卻不怕她,她如今還在我的手中,我不怕她不將真的 情報告訴我!”   “你還想再欺騙我們一次一?”那瘦子指著高翔,大聲喝道。   “先生,我欺騙你們,對我自己來說,是毫無好處的!”   瘦子望了陳嘉利一眼:“怎麼樣?”   “讓他走。”   高翔一伸手,拉開了門。“兩位,你們可以在這媯尼琚A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出了那扇邊門,站在那小巷子中。   一陣風吹來,使他的頭臉清醒了許多。   但是他心中的怒意,卻更加旺盛。   他第一次見到大名鼎鼎的木蘭花的真面目時,他的心頭,便起著一陣十分異樣的感覺。   以後,為了死光武器的爭奪,他和木蘭花作著正面而尖銳的衝突,鬥爭。但是他心中那 種奇妙的感覺,卻是有增無減。   高翔是一個浪子,他一生不知有過多少美麗動人的女伴,但是他卻從來也沒有對哪一個 女伴,產生過這樣奇妙的感覺的。   他曾經自己問自己:“愛情?這就是愛情?”   可是此際,他心中憤怒,卻代替了他心中那種奇妙的感倩,他以為自己對木蘭花已是處 處手下留情,但木蘭花卻戲弄他,這是令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愛情,哼,愛情!”他在心中冷笑著,走出巷子,上了車子,直駛山頂。   高翔以為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還在山頂他的別墅中,在他的部下的監視之下!   他的車子,以違法的速度,駛上了山頂公路。可是,當他在他的別墅旁經過的時侯,他 卻井設有停下車來,而只是繞了一個彎,便駛下山去!   因為當他經過他的別墅之際,他看到他的別墅之旁,停著兩警車,大放光明,至少有三 五十個警員,正在出人!   高翔自然不是傻子,他當然可以明白,已經出了變故!   而且,他立即可以相信,木蘭花已經不在了,木蘭花一定是用了什麼巧許,逃出了他六 個部下的指嚇!木蘭花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妙計而逃脫的呢?高翔一時之間卻想不出來。   他六名部下的忠心,是絕對沒有疑問的,但木蘭花卻走脫了。   “這女人!”高翔一面駕車疾駛,駛向木蘭花的家中,一面一喃地道,“這女人!”   他只是說“這女人”,“這女人”,並沒有置任何評語,但是從他的語氣中聽來,他顯 然對木蘭花十分欽佩,有自歎不如之感。   一下一速而刺耳的煞車聲,使高翔的車子,在距離木蘭花的住宅外一條街處,停了下來。 高翔一躍下車,到了木蘭花住處的牆外,站了片刻。   他聽不到什麼聲昔,便輕輕巧巧地躍過了那度圍牆,以極快的步法,穿過了小花園,來 到了正門前。他以百合鑰匙,很快地,而且無聲地打開了門,身子一閃一走了進去。   靜,屋子中靜到了極點。   高翔取出小電筒,緩緩地照射著。   客廳中沒有人。   他上上下下地搜索著,整懂屋子中,一個人也沒有。高翔來到了書房中。坐了下來,等 待著木蘭花和穆秀珍回來。   但是,他坐下不到一分鐘,他便跳了起來,他開亮了燈,望著那升小型的電影放映機。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在看出了那卷紅外線攝影的影片中的秘密之後,立即離去。她們 未曾想到高翔會來,所以並沒有收起影片和放映機。   剛才,高翔的電筒,也已經照到過那具放映機一次,但是他卻未曾在意。這時,他突然 想到,這具放映機十分蹊蹺。   他開著了燈之後,伸手在放映機上一摸,放映機上,還有一些微熱。   那證明這具放映機,被使用過,還不曾超過半個小時。   使用放映機的是誰呢?當然是木蘭花了。這是什麼影片呢?   高翔立即開動了放映機。   同時,他常常自自為勝過普通人十倍的腦細胞,也開始急速地活動起來。   牆上一出現了影片,他便不禁一呆。   這段影片他是看過的。   那是紅外線攝影,是陳嘉利探長放給他看的。   這時,高翔的腦中,絕不去想這段影片是如何到達木蘭花手中的,他只是苦苦地思索。 木蘭花為什麼要看這段影片!這段影片之中,究竟有什麼值得可疑的地方!   他看了一遍,將影片倒轉,再看一遍,然後,他看第三遍。   當第三遍影片,放映到一半時,高翔伸手按下了“停”掣。   放映機停了下來,停下的時侯。牆上的畫面,是一片空白。   高翔盯著那片空白。   “賀天雄!”他陡地叫了起來。   他也想剄了,他也想到賀天雄是將他愚弄了。   他“拍”地關掉了放映機,沖出了大門,跳上車子,也向賀天雄別墅,疾駛而去!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在向賀天雄別墅駛去之際,兩人都默不著聲。   在將要到達的時侯,穆秀珍才打破了沈默:“蘭花姐,賀天雄在麼?”   “我想不在。”   “為什麼?”   “賀天雄給了我們假情報,使我們以為他已不在人世,這一切當然是為了要轉移人們的 目標,使他自己的活動,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進行,高翔此去,一定撲一個空,說不定還有生 命危險——”   她講到這堙A忽然歎了一口氣。   “這傢伙,死也活該!”穆秀珍卻是一點一不知道木蘭花的心意。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她的心頭掠過了一絲惘然的倩緒。   “所以,假情報約定的時間,和真的死光武器轉手的時間,並不會相去太遠,只不過是 地點不同而已,那樣,賀天雄才能順利得手!”   “那麼說來,”穆秀珍的聲音,十分沮喪:“賀天雄已經得手了?”   “極可能,此時死光武器,已到了賀天雄的手上。”   “那我們不是失敗了麼?”   “我們已失敗了一大半了。”   “蘭花姐,那麼我們還到賀天雄的別墅去作什麼?”   “秀珍”,木蘭花的聲音,十分沈著:“到如今為止,我們只不過失敗了一大半,還未 曾徹底地失敗,在未曾徹底失敗之前,是仍然可以反敗為勝的!”   “晤,你說來倒容易!”穆秀珍的神情,沮喪到了極點。   “秀珍,要爭取最後勝利,非得對勝利有信心才行,我們雖然一開始便失敗,但是如今 我們己識破了賀天雄的詭計,那對我們是極度有利的,我們到他的別墅中去,只要有所發現, 那梗可以反敗為勝了。”   穆秀珍面上的神情活躍了一些。“蘭花姐,賀天堆不見得死光武器。一到手,便立即轉 運出去的,我們仍有機可趁的嘛!”   “當然是,只有你這傻丫頭,才那麼垂頭喪氣,幾乎想回去蒙頭大睡的!”   穆秀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木蘭花將車子停在離賀天雄別墅不遠處,兩人一齊下了車。   “賀天雄進行這件事,因為利益十分大,因之一定非常秘密,參與的人不會多,”木蘭 花在向前走去之時,低聲分析:“如果他自己不在別墅中的話,那麼別墅之中,可能根本一 個人也沒有,這倒可以給我們門行事,方便不少!”   兩人到了別墅前,繞著牆走著,來到了一扇窗前。   “這扇窗,就是那天晚上高翔跳進去見賀天雄的那扇了。”穆秀珍低聲說。   木蘭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她們兩人,本來是彎著身子的,此時才慢慢地直起身子來,向窗內望去。   窗內一片漆黑,什麼動靜也沒有。   木蘭花在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用力一叩,“拍”地一聲,石子打破了玻璃,木蘭花和 穆秀珍兩人,身子連忙向旁一閃。   她們又聽得石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接著,屋中又恢復了寂靜。   她們兩人互望了一眼。   “沒有人。”木蘭花說。   穆秀珍已踏前一步,手在被石子打破的破洞中伸了進去,拔開了窗栓,將窗子打了開來, 兩人齊躍了進去,木蘭花立即打亮了電筒。   電筒的光芒,照在地板上。   “賀天雄的屍首,就是躺在這堛滿C”穆秀珍說。   木蘭花俯下身來,仔細地察看著地板,那地板看來,和其他的地方,是一點也沒有兩樣 的,但是,不到兩分鐘,木蘭花終於看到,有一道縫,比其他地地板縫,來得寬些。   她取出一柄十分扁薄的刀子來,插人那道可疑的縫中。   她的刀子才插了進去,突然之間,地上一松,她的身子,已向下跌了下去!   “蘭花姐!”穆秀珍大驚,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來。   “噓,禁聲!”地板下面,卻傳來了木蘭花的聲音,顯然她未曾受傷。   穆秀珍定了定神。   這時,地板上已出現了一個六尺長,兩尺寬的狹長形的洞。   木蘭花因為剛好是蹲在那一大塊可以活動的地扳上面,所以才會突然跌下去的。   這樣的一個洞,自然是足夠可以使一個活人躍下去和換上一個死人來的了。   “蘭花姐,你沒事麼?”穆秀珍對著那個洞,低聲問著。   “我沒有什麼,你快下來。”   穆秀珍從那地洞處跳了下去。   木蘭花電筒轉動著,她找到了一排按掣,開著了燈,四面一看,那地洞下面,並不是淩 亂地窖,而是一間佈置得十分華麗的書房!   “將地板關上。”木蘭花命令著。   穆秀珍按動了幾個掣,終於按到了機關,“拍”地一聲,地板又闔上了。   木蘭花來到了書房旁邊,她以百分鑰匙迅速地打開了所有的抽屜。   “秀珍,我們快搜一搜,看看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檔。”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在每一個抽屜中搜尋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她們兩人,顯然 是一點結果也沒有。   穆秀珍歎了一口氣,直起腰來。   她忽然看到在桌上的案頭曰曆上夾著一張紙,她順手抽出一看,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木蘭花問。   “想不到賀天雄居然還是詩人!”   “詩人?”木蘭花莫名其妙地問。   “是,他寫印象派詩,你看,這不是麼?”   “秀珍,”木蘭花瞪了秀珍一眼,繼續在抽屜中尋找。 “   穆秀珍苦笑了一下,將那張紙拋了開去。   “秀珍,快,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   穆秀珍道,“蘭花姐,我失望了!”   木蘭花反頭來,突然之間,她的眼光停在那張穆秀珍拋去正好飄落在她腳前的那張紙上。 那紙上有許多字,就是給穆秀珍當作“印象派新詩”來讀的,可是木蘭花卻不以為那是“印 象派新詩”!   她呆了一呆,拾起了那張紙來。   “蘭花姐,你看這個做什麼?”   “我看有些意思!”   “有什麼意思!”穆秀珍走了過來,不屑地瞥了那張紙一眼。的確,那紙上雖然寫著不 少字,但是看來,實在不像有什麼意思。   那紙上的字是:貝化交上號平羽羽非面母人水二十二韋絲北一一往木日山山日辰日青水。   沒有標點符號,也沒有分段,更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看來和時下的所謂“印象派新詩”, 的確是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木蘭花的雙目之中,卻射出了智慧的光輝,望著那張紙。   “秀珍,”半晌,木蘭花才道:“我們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了。”   “就是這個?”   “是,那當然不是印象派新詩,而是密碼,可是我現在卻還解不開它!”。   “密碼?我來解!”穆秀珍一把將那紙搶了過來,瞪大著眼睛望著,好一會,才苦笑道: “我解不開來。”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又將紙拿了回來,放在書桌面上。   這時候,在賀天雄的別墅之外,又有一輛車子,疾馳而至。   那輛車子,在離賀天雄別墅約莫三十碼處,停了下來,一個人自車中跨出,他正是高翔。   高翔疾步向前走著。   他立即發現了木蘭花的車子。   他在車子旁,呆了不到十秒鐘,便繼續向前走去。他看到那扇窗子打開著,他探頭一看, 又看剩地上,有一線光線射上來。   那光線是從地板縫上射上來的。   高翔得意地笑了一笑,點了點頭,他輕輕地躍進了窗子,到了那塊地板前面,他右足提 起,待用力蹬了下去。但是在片刻之間,他卻改變了主意。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來。那東西一面是一隻耳機,另一面則像是醫生聽診器上的按 聽器。他將耳機塞在耳上,將另一端按在地上。   那是一具性能極高,利用吸收聲音在傳播之際的輕微震盪,而使聲音還原的偷聽器。   那種偷聽器,可以隔著一尺厚的水泥牆,而聽到牆內的聲音。這時,那地板並不很厚, 高翔自然可以聽清地下室之中,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交談。   “蘭花姐,你有頭緒了麼?”   他首先聽到穆秀珍的聲音。   “有一點了,但是我還不能肯定。”   “唉,那怎麼辦了,快清晨了!”穆秀珍又開始焦爭了。   “清晨?”   “是,天快亮了。”   “別吵,秀珍,別吵,我已經有一些眉目了,這張紙上所記載的,正是賀天雄接受死光 武器的時間和地點,你別吵,我已有頭緒了。"   高翔站了起來,他雙眉緊皺,突然之間,他轉身從窗中躍了出去。   他奔到了自己的車子旁,打開了車門,甚至來不及將車門關上,便駛著車子,到了屋後, 然後,他又跳下車來,奔回木蘭花的車子之旁。   他面上的神情,緊張到了極點,顯然他正準備從事一項十分重要的行動。   他費了極短的時間,便打開了木蘭花車子的車門,他跨了進去,身子伏在前座車墊的後 面,屏住了氣息,一動也不動。   他才伏著,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也已經從窗中躍了出來。   兩人迅速地奔向車子,一人一邊,打開了車門,由木蘭花駕車,穆秀珍坐在她的旁邊, 兩人全然不知道背後躲著高翔。   車子向前疾馳而出。   “蘭花姐,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我已經知道了死光武器轉遞的時間和地點,我們立即趕去,還可以來得及。”   “就是那張紙上?”   “是的。”   “蘭花姐,你講給我聽,你是怎麼看出來,紙上的那些字,一點意義也沒有。”   “有的,你要將可以拼成一個字的字,全都拼出來,而不能拼湊成一個字的,則照原字 去讀,就行了。”   “真的?”   秀珍拿起了那張紙,一字一頓地念著:“貝化——嘿,貝化拼起來是貨字,貨一—交—— 上——號——翠——翡——面——海——唉,蘭花姐,仍是沒有意義的字眼!”   “你將它們倒過來念。”   穆秀珍靜了一會,突然高呼:“我念通了,蘭花姐,紙上說:“清晨日出,東經一一四 北緯二十二海面翡翠號上交貨!”   木蘭花笑了一笑道:…不錯,就是那樣。”   穆秀珍沉聲道:“蘭花姐,你肯定就是即將來臨的清晨?”   “當然是,我已經說過,時間和假情報不會相隔太遠。高翔要白走一次了,不知他…… 他是不是會有什麼危險?”   “他死了也活該!”穆秀珍仍未曾聽出木蘭花的心意。   但是,躲在車墊背後的高翔,心中卻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只不過那也是一閃即逝的感覺,他立即開始思索!自己要怎樣行動,才能出奇制勝!   車子在向前疾馳,高翔每隔上大半分鐘,才慢慢地透上一口氣。因為車子在開動時的聲 音,將他的呼吸聲遮蓋了下去,所以他躲在車子後面,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竟一直未曾發 覺。   半個小時之後,汽車已在海邊停了下來,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下了車,高翔略抬起頭來, 從車窗中向外面看去。   他看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以迅速的手法解下了一艘摩托艇。   那摩托艇十分小,只有七尺寬長,兩尺半寬。可是在尾部卻裝著兩具引擎。高翔是這方 面的專家,他知道這樣的一具小摩托艇,在兩具引擎一起發動的情形之下,可以達到極高的 速度。   而當這樣的摩托艇在全速前進的時候,也只有船尾部份是沾到水的!   高翔看著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上了快艇,又聽到了一陣馬達聲。摩托艇像一支箭也似, 向前激射了出去,高翔揚了揚手,哈哈一笑,道:“木蘭花,祝你成功!”   木蘭花當然聽不到高翔的聲音,因為她早已在海中小時了,她和穆秀珍兩人是時時駕著 這艘摩托艇出遊的,她們有自己繪製的海圖,穆秀珍正將地圖打開,她們發現,東經一一四 度和北緯二十二度處,有一個小島,那是一個沒有人的荒島。   時間是六點鐘,距離天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她們必需開足馬力趕到那小島上去!   而正當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緊張地在海面上飛馳,讓冰冷的海水,濺得她們一身之際, 高翔卻舒服地躺在車子中,點著了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噴了出來,讓煙霧 在車中飄蕩。   他似乎已在自己所噴出的煙霧之中,看到了當木蘭花取得了死光武器之後,回到了車中, 自己突然以手槍指她們後頸時的情形。   高翔“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認為賀天雄是鬥不過木蘭花的。木蘭花可以得到死光武器,木蘭花得到死光武骼,那 就等於是他得到了,螳螂捕蟬,黃雀伺其後,賀天雄是蟬,木蘭花是螳螂,而他則是黃雀!   高翔想到得意處,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知道木蘭花沒有那麼快回來的,他甚至可以安然地睡上一覺!   他真的合上了眼睛,當然,他不會睡著的。他要留神傾聽木蘭花回來時的聲音,好作準 備。   在漆黑的海面上,摩托艇飛馳著,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而艇首濺起的水花,也恰如野 馬口中,噴出來的白沫!   木蘭花掌著舵,穆秀珍則不斷地察看著海圖。   如果在夏天,那這時侯早已天明了,但這時是冬天,天上還只是有星星在炫眼。   “蘭花姐,快到目的地了。”   “秀珍,你先準備好武器!”木蘭花熄了引擎,機器聲立即靜止,摩托艇在慣性地向前 滑行了一陣之後,速度便漫了下來。   這時候,木蘭花便取出兩柄船槳,迅速地搖動起來,摩托艇在海面之上,無聲地潛過, 前面,在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小島。   同時,在小島邊上,有一點燈光在閃爍。 第十章   穆秀珍舉起了望遠鏡。   在望遠鏡中可以看得出,有一艘遊艇,正泊在那荒島的岩石旁。   望遠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艇首漆著的三個字“巨魔號”。   “巨魔號”正是賀天雄的遊艇。   “蘭花姐,你猜得不錯,賀天雄那廝真是在這堙C”   “看得見翡翠號麼?”   “沒有,大約還沒有來。”   “秀珍,我們要小心些,必須在翡翠號未曾到達之前,解決賀天雄。”   穆秀珍嚴肅地點了點頭。   快艇在木蘭花的劃行下,無聲無息地向那艘遊艇接近,漸漸地,離那艘“巨麾號”遊艇, 越來越是接近了。   木蘭花只是用木槳輕輕地潑著水。   小艇向前滑進,五十碼,四十碼……二十碼……不到幾分鐘,小艇己到了離遊艇只有十 碼的近距離中,而遊艇上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穆秀珍喜上眉梢:“蘭花姐,我們成——”   她一句話未曾講完,“砰”,“砰”兩下槍響,打破了淩晨海面上的寂靜。隨著槍聲, 木蘭花手中的兩柄木漿,齊柄斷折。   木蘭花吃了一驚,穆秀珍更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   遊艇的甲板上,響起了一陣夜梟也似的怪笑聲,在一幅油布下面,站起一個人來,手中 提著一柄湯姆生槍。   那人是賀天雄。   “兩位小姐,你們送死來了!”賀天雄奸笑著,“快舉起手來!”   穆秀珍想要不服從,但是木蘭花已道:“舉起手來,立即跳下水去!”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一齊舉起手來。   但也在在此際。她們兩人,身子一側,濺起兩股水花,一齊躍進了水中!   “拍拍拍拍拍拍”,賀天雄手中的湯姆生槍,立時發出了一陣驚心動魄,緊驟之極的怒 吼,子彈打在海面上,濺起一連串的水花,子彈打在摩托艇的油箱上,更竄起了老高的火焰。   在那股火焰高竄之際,照得滿海面上通明,可以看得出,在碧綠的海面上,升起了兩股 鮮紅色的液體來。   賀天雄“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又解決了兩個敵人,心中怎能不得意?   他放下了槍,拿起了望遠鏡,向前面看著。   遠處,似乎有一個極小的黑點,在向前移來。   他用心地注視著,要看清那是不是他等待的“翡翠號”。   他並不知道,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全是潛泳的能手,她們一跳下了海,便立即潛人了 水中,然後,她們每人取出一管用塑膠管裝著的粉末來,那是十分普通的一種顏料,一見到 水,便化為紅色,那兩股紅色的水升上海面,賀天雄以為那便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中了槍 後的血水了!   但實際上,兩人卻絲毫無損!   她們在水中無聲地潛泳著,在遊艇的底下遊過,然後在遊艇的另一面浮上了水面,木蘭 花小心地,慢慢地攀上了遊艇。   賀天雄還在用心地觀看著望遠鏡。   木蘭花俯伏著,慢慢地接近賀天雄。賀天雄的身子,略動了一動,木蘭花連忙躲在艙門 口。   木蘭花掠了掠濕發,當賀天雄又全神貫注地去看望遠鏡時,她又偷偷地向前掩去!   她己到了賀天雄的身後。   她伸手去取賀天雄放在甲板上的湯姆生槍!   她就在這個時佞,攀在船舷上的穆秀珍,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哈嚏!”   那一聲響,令得賀天雄倏地轉過身來!   但是木蘭花也在這時,取得了那柄湯姆生槍,她猛地直起身來,一槍柄向賀天雄的下項 擊去,賀天雄悶嚀了一聲,身子向後便倒。   然而,在那一瞬間,賀天堆還來得及拔出手槍來。   “砰”,“砰”!   他一連放了兩槍。   但是由於他身子因為木蘭花那重重的一擊,尚未站穩,都失去了準繩。木蘭花不等他再 發第三槍,槍柄又向他的手腕擊去。   賀天雄怪叫一聲,五指一松,槍跌到了甲板上,木蘭花手臂一振,“叭”地一聲,槍柄 又重重地擊在賀天雄的太陽穴上。   賀天雄的身子,軟倒在甲板上,昏了過去。   木蘭花松了一口氣。   穆秀珍爬上了甲板,苦笑著:“蘭花姐,我著涼了——哈嚏——剛才我忍不住一哈噴!”   “快將賀天雄拉進艙去!”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一人拉一條手臂,將賀天雄拉進了艙中,找到了繩子,將他捆個 結實,再以破布塞住了口。   這時,賀天雄已經醒了過來,但是他除了睜著眼睛看著兩人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木蘭花拉過一隻布袋,將賀天雄裝了進去,她探首向窗外,一艘全綠色的遊艇,已在駛 近。   “蘭花姐,看這許多鈔票!”穆秀珍打開一隻皮包,堶悼是大面額的英鎊!   “那是二百萬鎊,交換死光武器和製作圖樣的錢,快收起來,等一會我們就要用到它了。 你快找一找,有沒有水手的衣服,我們快換上!”   等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穿上了水手的衣服之際,“翡翠號”已經來得更近了。木蘭 花提著那一皮包鈔票,和穆秀珍一齊到了甲板上。   她們揮著手,在“翡翠號”的甲板上,也有人揮著手。   這時,正好是日出時分,萬道金光,照耀得海面如同閃耀著無數金蛇一樣。   翡翠號越駛越近,終於在巨魔號的旁邊,停了下來。   在翡翠號的甲板上,是一個頭髮蒼白的老者,他以懷疑的眼光望著兩人。   “我以為來接貨的是賀先生。”   “賀先生到別的地方去吸引人家的注意力,我們是他的助手,我們是女人,更不容引起 人家的懷疑”,木蘭花從容不迫地說著,“你看,二百萬鎊,已全部在這堣F!”   那老者點了點頭,向後面一招手。   立即又有三個人,從艙中走了出來。   一個人走在前面,手中像是握著些什麼,另外兩個人的手中,卻提著手提機槍!   穆秀珍大吃了一驚,忍不住打起噴嗜來。木蘭花則保持著鎮定,只不過她的面色也十分 蒼白。   “為什麼有人攜帶武器?”她沉聲間。   “噢!”那老者歉意地笑了笑,“武器當然不是為了對付你們的,我們和賀先生交易, 已不止一次了,以後還繼續有交易,豈能這樣沒有信用?”   那兩個垂下了槍口。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那手中捏著東西的人,走到船舷,木蘭花也走到了船舷。   那人伸出手來。“死光武器被製成一隻手錶,女裝手錶,賀光生正有先見之明,所以才 派兩位來。”那人打開了手心,在朝陽之下,一隻和普通手錶幾乎沒有分別的女裝手錶,在 那人的手心上的一隻盒中閃著光,所不同的,是有著兩個“把的”,而且都很長,約有半公 分。   “製作圖樣呢?”   “縮成最小的菲林,藏在第七節錶帶中。”   “好,這堿O二十萬英鎊。”   一隻手接過了“死光表”,另一隻手,接過了那只皮包。“翡翠號”立即以全速向前面 疾駛了開去,轉眼之間,便已不見了。   “蘭花姐,讓我看看死光表。”   木蘭花將手中的“死光表”交給了穆秀珍,道:“小心些。”   “原來那麼小!我懷疑這麼小的武器有什麼威力,蘭花姐,我某試一試!”   “不可以!”   但是穆秀珍已經動了手!   她一手按在一個鑄有極細小的“Poner”的字樣的“把的”上。   突然之間,從另一個“把的”中,射出了一股強烈得連眼睛睜不開來的強光來,射在海 面上,海水被那股強光,激起了一股水柱!   “快鬆手!”   穆秀珍己經嚇得呆了,她連忙鬆手。   木蘭花一把搶過了死光表。海面己經恢復了平靜,但是,卻浮起了大大小小,許多死魚 來。   兩人呆了好半晌。穆秀珍驚呼:“這真是具有不可思議威力的武器!”   禾蘭花並不出聲,只是望著海面上的死魚,靜靜地思索著。   又過了好一會,她才道:“秀珍,我們該回去了。”   穆秀珍發動了“巨魔號”的引擎,木蘭花則在甲板上踱著步。   “巨魔號”在朝陽的陽光之下,破浪前進。   木蘭花一直在沉思著,穆秀珍則快樂地,唱著歌。   在岸上,她們汽車中的高翔,卻等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他已經吸完了香煙,頻頻望著海面。   終於,他看見“巨魔號”了,他面上露著詫異的神色,他取出了手槍。   巨魔號駛到了岸,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擱好了跳板,一齊走了下來。   高翔松了一口氣,重又伏了下來,他知道賀天雄完了,木蘭花勝利了。   但是木蘭花的勝利卻是暫時的,真正勝利的人將是他!   高翔蟄伏著,他聽得有人走進車子,有人打開車門,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上了車。   “蘭花姐,真想不到那死光武器有那麼大的威力!卻又小得只有一隻女裝手錶那麼小。”   木蘭花並不出聲,她用鼻子嗅了兩下,面上忽然現出了懷疑的神色。   但是已經遲了,當她聞到了車中有著煙味,而已經知道有人伏在車中的時侯,高翔的手 槍已經抵在她的後頸上了!   “蘭花小姐,別以為我不會開槍!”   “你這壞蛋。”穆秀珍回過來怒喝。   “穆小姐,如果你不閉上你美麗的小嘴的話,我便打得你昏過去,讓你不能開口。”   “秀珍,別開口。”木蘭花沉聲說。   “哼,蘭花姐,你還耽心他哩,看他現在是怎樣對付你!”   “我並沒有損傷兩位絲毫呀,但是,死光表,製作圖樣。請你交出來。”   “高先生,”木蘭花說:“陳嘉利是另一國特務集團的頭子,他們假借警方的名義你受 使愚了。”   高翔呆了一呆:。我可以相信你的話,但是我已答應他將東西送去,而且接受他的兩萬 英鎊,這是我工作的報酬!”   “高先生,你非但得不到兩萬英鎊,而且他們將會殺你滅口。”   “那是我的事情。至於你的事,蘭花小姐,就是將死光表給我!”   “好,給你。”木蘭花伸過手,她手中握著一隻黑色的盒子。   穆秀珍忽然哭了起來;“蘭花姐,我們終於失敗了,失敗得多麼不值!我們……”   她哭得十分鎮靜。   “我要試一試死光武器的威力,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不能上第二次了。”   “高先生,你不能試。”   “噢,你不要我試,我非試不可呢!”   “那是你的事了。”   高翔已打開了盒子,望著堶悸滿圻漸表”,說:“為什麼我不能試?”   “你已講了非試不可,何必多問?”   木蘭花越是不說,高翔越是想問個明白:“你不妨說說。”   “這件死光武器,為了轉運方便,製成了手錶的形式,它上面少了一個零件,那零件的 作用,是防止使用者受到死光輻射性能傷害的。”   “噢,那麼就是說,試用的人,會因為強烈的輻射性,而慢慢地死亡?”   “對了,你要是不信,只管試一試,至於圖樣,是在錶帶的第七節中。”   高翔找到了第七節錶帶,輕輕地按了一下,“拍”地一聲,錶帶彈了開來,堶授繭菬 卷極小的菲林,高翔表示了滿意。   “好,我可以不試。從秀珍小姐的傷心上,我可以知道這是真的死光武器了,秀珍小姐, 你是絕不會掩飾自己感情的,是不是?”   的確,穆秀珍是爽直之極的人,她雖然知道木蘭花所說的“輻射性”的話是胡說,但是 這時,她卻因為死光表落人了高翔的手中而傷心,這時,她哪里還講得出什麼話來。   “好,請兩位下車,我要借用一下兩位的車子,兩位只要步行半小時,離開這荒僻的海 灘,便一定可以找到車子回市區了!”   在高翔手槍的指嚇下,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下了汽車,高翔也出了車子,但是他迅速地 上了車頭,一踏油門,車子飛駛而去。   高翔一去,木蘭花轉頭向遊艇上便跑。   “蘭花姐!蘭花姐!”穆秀珍大叫著,迫了上去。   “秀珍,遊艇上有無線電通汛儀,你設法和方局長聯絡,要他立即派人到陳嘉利的總部 去!”   “死光表還搶得回來麼?”   “不是去奪死光表,是去救人,救高翔!”   “救高翔,這該死的東西——”   “你快照我的吩咐去做!”木蘭花奔上了遊艇,在甲板的一角上,找到了一輛可以折疊 起來的自行車,她提著奔上了岸,打開了自行車,便跨了上去。   “蘭花姐,你到哪兒去?”   “我先去,遲到一刻,只怕高翔就要遭陳嘉利的毒手了!”   “蘭花姐!蘭花姐!”穆秀珍急叫著,但是木蘭花已踏車去了。穆秀珍一頓足,回到了 艙中開始和警方接觸。   在陳嘉利的總部這這外,輕鬆地下了車。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輕鬆,因為不管陳嘉利代表哪一方面,在五分鐘之內,他便可以袋 著兩萬英鎊離開這堣F!   他吹著口哨,拍了幾下門,便走了進去。   陳嘉利和那瘦子兩人,立即開了房門,探出頭來。   “得手了麼?”陳嘉利問。   “我有失過手麼?”意地跨進了房間。   “在哪里?”   “我也要這樣問。”   “你的錢在這堙C”那瘦子拿著兩疊鈔票,在手心上拍了拍。   “你的死光表和圖樣在這堙C”高翔從上衣袋中,取出了那只盒子,打了開來。“圖樣 是濃縮菲林,藏在第七節錶帶內。”   陳嘉利接近了盒子,打開了錶帶,看了一看,交給了那瘦子。   “我們要試一試。”   “不能試,那死光武器上為了轉運方便,沒有防止輻射牲的零陣,試驗將會使持有人受 致命的毒害,有菲林,你們還不信麼?”   “好。”瘦子一伸手,說:“這堿O你的二十萬鎊。”   高翔伸手,接過了鈔票,但是,他握住了鈔票的手,才縮到一半,便立即僵住了,那瘦 子在鈔票下面,藏著一柄小型手槍,手槍正對淮了高翔!   電光石火間,木蘭花的話,在高翔的腦際閃過,他呆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用力一抖手, 兩疊鈔票,已向那瘦子的面上拋去。   而在拋出鈔票的一h那,他身子向後躍了出去,躲到了一張沙發的後面,拔槍放射,瘦 子肩部中槍,向門外疾退而出。   高翔向旁移動了一步,陳嘉利一槍射來,高翔怪叫一聲,在牆上滾了ˉ滾,滾到了另一 張沙發的後面,他左臂有鮮血流出,手已握不住槍。   “高翔,你是沒有希望和我們抵抗的,”他舉槍向沙發之後瞄淮突然槍聲響,一顆子彈, 從窗外飛來,恰好打在他持槍的右手,陳嘉利陡地一愕,陳嘉利的槍,也落到了地上。一個 人己破窗而人,立即伏在沙發之旁。陳嘉利一個翻滾出了門。   那人轉頭向高翔望去,高翔用左手拾起了槍,向那人望去。   “蘭花小姐!”當他看清那人是木蘭花之際,他不禁苦笑,“想不到你救了我的命。”   “別廢話,我們快設法!”   “死光表已落人他們手中了。”高翔仍然苦笑著。   木蘭花跳了起來,用力推倒那張大型的鋼寫字臺,一拉高翔,兩人躲到了鋼台後面。他 們才一躲下,一排子彈,射在鋼桌之上,桌面上出現了一排子彈孔!   木蘭花呼吸急促,緊抿著嘴:“我們沒有機會逃出去的了,四面便是他們的人。”   又是一陣槍聲,子彈呼嘯,兩人連忙低了頭躲避。   “沖進去!”門外有陳嘉利的聲音。   而窗口也有人探出頭來。   “砰!”高翔左手發槍,視窗的人應聲而倒。   “砰!”木蘭花發槍,門則打開,一個手中提著湯姆生槍的人,還未曾跨進來,便中了 槍,身子打了好幾個轉,跌倒在門口。   “我已經叫秀珍設法通知警方”,木蘭花喘著氣:“希望他們能快些趕到。”   視窗,門外,不斷地有人出現,但是一有人出現,便立即倒下,陳嘉利的聲音在怒叫著, 但是,警車的號叫聲,已傳過來了,淹沒了陳嘉利的怒叫聲!   槍聲陡地停止,顯然警車聲一響起,所有的人,都只顧逃命了。木蘭花和高翔仍然伏著。   “蘭花姐!蘭花姐!”門外突然傳來了穆秀珍的聲音:“陳嘉利己被捉住!所有人都投 降了!”   木蘭花站起身來,高翔拋去了手中的槍,也站了起宋。   穆秀珍沖進了門,她的身後跟著方局長。   “那瘦子逃走了沒有?”高翔急切地問。   “瘦子?在被捕的人中,沒有一個瘦子。”方局長代答。   “蘭花小姐”,高翔道:“很抱歉,那瘦子逃走了,死光武器和圖樣終於落入了他們的 手中。”   方局長和穆秀珍兩人,大驚失色。   木蘭花的面色,卻十分鎮定,微微一笑:“沒有死光武器,也沒有它的製作圖樣。”   “沒有?”有珍首先叫道:“我們曾經試過它的威力!”   “是的,在海上駛向岸的時侯,我已將死光表的內部機件拆了下汞,同時將菲林劃花了, 那瘦子將什麼了得不到!”   “唉”,方局長十分可惜,“穆小姐,那麼你也得不到一筆巨額的獎金了。”   “我試過這武器,”木蘭花的面色十分莊嚴:“我也認識了它的威力,威力如此驚人, 而使用如此方便的武器,存在於世,對人類來說,是極大的禍害,我能夠親手將之毀去,雖 然拿不到巨額獎金,但是我仍然十分高興!”   “哎,原來你早已毀去了死光武器,還害得我傷心了一一!,穆秀珍埋怨著。   “蘭花小姐,”高翔來到了木蘭花的前面,面上現出慚愧的神色來。   “什麼事,高先生?”   “比起你來,我真是差得太遠了!”   “別這麼說,你幾乎已經勝利了!”   “但是我終於失敗了!”   “哼,”穆秀珍插口道:“敗在我蘭花姐的手下,你難道不服麼?”   “當然服,口服,心服,但是穆秀珍小姐,對於你麼?可就不怎麼服。”   “哼,不是我去通知警方,你們兩人,早就死在一起了,還說不服!”   高翔笑了笑,轉向木蘭花:“蘭花小姐,希望我們能在和平的氣氛下再見二次面,我還 想知道你是怎麼從我部下的監視下走脫的。”   木蘭花微笑著:“當然可以!”   他們兩人,四目交投,但是穆秀珍卻在這時,拉了木蘭花就走。   “蘭花姐,我們別理他,走吧,這堛漕き﹛A由方局長來處理好了。”   兩人走出了巷口,上了她們自已的車子。   “蘭花姐,”車子在行進中,穆秀珍忽然道:“我總覺得你毀去了死光表是沒有用的, 難道不會有第二個科學家,再發明同樣的武器麼?”   “唉”,木蘭花歎了一口氣:“人類不停止製造武器,人類的禍息便不消除,說來人還 是萬物之靈,但是卻毀滅自己這一點上,下那麼大的功夫,我們只要盡一分力,真的人類有 自我毀滅的一天,我們無可奈何的了!”   穆秀珍不出聲。   車子向前馳著,車輪急速地滾動著。   在不斷滾動著人類歷史巨輪,究竟是不是有一天會滾進人類徹底自我毀滅的深坑中,那 只怕是誰也不能回答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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